【晓荷·那年】记忆中的月饼又悄悄萌芽（征文·散文）

　　　　 每年的中秋节，我都不由地想起关于姐姐与月饼的故事，那是我幼时朦胧的记忆，与母亲讲述的合成。　　 姐姐大概在八九岁的时候得了一场病，每天高烧不退，去医院也没查出原因。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姐姐却需要留在医院里观察治疗。由于医院不准家属陪伴，从没离开过母亲的姐姐，只好独自留在了医院里。那天，妈妈抱着我硬着心肠走出医院大门，我伏在妈妈肩膀上，看见姐姐趴在医院大门的铁栅栏上默默流泪，一直到我们走好远了，姐姐那小小的身影还呆在那里不动，对着远去的我们张望。当时，我大概还不到记事的年龄，因为每当我准确而生动地描述那天的情景时，妈妈和姐姐都用惊异的目光打量我，以为我在说梦话。其实，我对别的没有什么印象，只有姐姐趴在铁栅栏后，那种无助的目光，那孤独的身影，永恒地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且不时地在我脑海里闪现。　　 那一年的中秋节，我们家没买月饼。中秋节后几天，姐姐出院了。那天姐姐一进家门，什么也不顾，先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妈妈，妈妈打开一看，愣住了：是四个月饼。准确地说，是四个残缺的月饼——每个月饼周围的面皮都没有了。姐姐兴奋地对妈妈说，这是医院在中秋节那天，给每个病人分的月饼。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家里极少会给孩子们买点心之类的东西，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月饼对于孩子们来说，更是稀罕物，只有在每年中秋节的时候，母亲买来一斤，一个切成几块大家分着吃，平日里根本看不见。懂事的姐姐啊，本来每个人分两个月饼和一份牛奶，可是姐姐为了能多分两个，就对医护人员说不喝牛奶，这样就分到了四个，分到了月饼竟然又舍不得吃，首先想到要留着回来给妈妈和我这个妹妹。可她自己毕竟也是个小孩子啊，每天看着四个圆圆的月饼，闻着月饼那香甜的味道，心里总有馋虫在爬。于是，实在经不住诱惑时，她便啃一点月饼边上的面皮。就这样，一直到把四个月饼的边转着圈都啃光了，也始终没舍得吃掉一整个月饼。　　 妈妈捧着这四个已经发硬了，没有边皮的月饼，心里一酸，眼圈当即就红了。妈妈把姐姐搂在怀里，充满爱恋与疼惜地说了一句：“你这个傻孩子哦！”说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了姐姐仰起的小脸上。聪慧的姐姐立时就读懂了母亲的眼泪，她对母亲说：“妈妈，你不是说过，月饼只有在中秋节合家团圆的时候，大家在一起分吃才甜吗？合家团圆的时候，家人在一起分吃才会甜吗？我就等着出院回来，咱们一起吃呢！”妈妈笑了，眼睛里还含着晶莹的泪珠，笑得却是那么开心，那么美丽。　　 在我的记忆里，那次分吃的，是最甜，最香，最开心的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