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在烈日炎炎的盛夏（散文）

　　　　 春夏秋冬，周而复始，是大自然的恒定规律。　　 不管你是喜欢春暖花开，还是喜欢秋天的硕果累累，或者喜欢在清闲的冬季躲在室内享受温暖，夏天都会按照自然规律如期而至。　　 ——前言　　 　　 1　　 今年的盛夏风风火火登场，像燃烧的火山，异常炎热，久旱无雨的河北辛集大地本来已经干燥的没有多少水分，烈日却像个烧灼的火球，拼命释放着无尽的热量，疯狂地炙烤着干透的土壤。　　 村庄里的水泥街道像电烙子一样炙热的温度，蚂蚁爬上去，瞬间烤干了尸体；狗儿踏上路面，像蜻蜓点水一样腾跃，好像飘飞在空中；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们，低头疾奔，汗珠子掉在地上瞬间消失，只要看到一点树荫，行走的人们便像兔子一样奔跑过去，生怕烈日烤干他们的身体。　　 田间土路，被碾压得松软，车辆过后，尘烟腾起，灰土弥漫，散向周围。路边的庄稼，满是尘埃，已经看不出本来的绿色，不知道还有没有生命的气息。　　 却见烈日之下，头戴草帽，身穿汗衫的农民在抽水浇灌。热土滚烫，太阳烧烤，像在一个烤箱里。黑红的脸膛汗水纵横，身上衣物已经湿透，在烈日下冒着蒸汽。吸到水分的苗儿立马打起精神，挺直腰杆，使劲生长；没有灌溉的庄稼，耷拉着叶片，低垂着头儿奄奄一息。　　 鸟儿喘息在树荫下，忍耐饥饿，只待太阳西落，再去寻觅食物；田间野鸡没了踪影，不知道躲到哪里喘气；野兔藏在地下，也只有夜间才肯爬出洞外，饱餐之后回洞避暑休息。　　 大地上一切生物都在苟延残喘，失去了勃勃生机。　　 空气不断被凝滞，稍有流动也是热浪滔滔，蒸笼一样的闷气。　　 只有根深叶茂的大树坚挺地生长，抽干深处的地下水，尽情吸纳阳光空气。　　 乡下人们无奈地坐在树荫下使劲扇着蒲扇，汗水依旧泉涌流淌，汗水浸湿了头发，像水洗过的一样淋漓；身上的简单衣物饱蘸汗水，流动欲滴。他们心里却想着被烈日烧烤着的庄稼，如坐针毡又像在燃烧的火里。　　 小城里的空调嗡嗡作响，加足马力制冷，却不断释放热气，街道变成了蒸笼一般，行走在路上人们，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整个世界都在忍受煎熬，仿佛生命结束前的奄奄一息。　　 期盼一场大雨，一场雷鸣电闪暴风骤雨。驱走炎热，润泽土地；清新空气，冲刷植被，洗去尘埃。　　 大地太干渴了，路边的植被蒸发掉水分，干枯了叶片，没有水分便没有了生命迹象。　　 人们多么渴望看到小草吮吸水分之后的新绿，多么渴望听到雨后青蛙悦耳叫声，多么渴望感受夜晚潮湿的露水，更渴望看到早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露珠。　　 在期盼中，在幻想中，在难耐的等待中，煎熬着，喘着气息。　　 但见太阳藏在乌云后面，便心中一阵狂喜，看着黑云不断积累，阴沉浓厚，便心中祈求老天爷快点下雨。心中想着，已经跪倒在地，头点黄土，行大拜之礼。　　 “呼呼”一阵风吹，乌云却飘然而去，应验了那句“手指的云彩不下雨”。于是捶胸顿足，心又失落到燃烧的烈火里。　　 一次次盼望，一次次失望。过于干旱的低空环境很难形成锋面雨的降水契机，总见黑云飘飞，却不见一丝细雨。　　 干旱继续，温度抬升，人们好似在蒸笼里。　　 使劲抽出地下水，一遍遍灌溉干透了的土地，但抵不过烈日的蒸烤。一遍遍灌溉，一次次干涸。周而复始，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2　　 千锤百炼，感动了龙王。终于，有了乌云密布，有了雷雨前闷热压抑的空气。蜻蜓低空飞翔求助老天赐雨，燕子飞翔发出雷雨前的信息。　　 突见阴森森的天空一道亮闪，之后便是响雷爆炸劈开天界，继而豆大雨点倾泻而下，瞬间雨水瓢泼而至。只见地面已经水的世界，水漫地面纵横流动，击打出的水泡到处飘舞。再看天亦水做地亦水，天地水相连，整个世界被水充满，水主宰了天地。　　 干枯的大地张开大嘴狂饮，苗条的玉米顾不上少女的羞涩疯狂吮吸，刹那间伸展出宽大的绿叶，嘎巴嘎巴地拔节把腰杆挺起；吸足水分的棉花新绿了叶片，膀阔腰圆充满无限生机，绽开素雅的花朵，扭动着丰腴的腰肢，摆动着圆润的肥臀，开花结果，演绎着爱情的美丽；谷子则削尖了叶子使劲生长，不日怀抱胎穗高高挺起，给人以傲然挺立的形象。之后养花、结子粒，硕大的谷穗压弯了脖颈，垂下了头，好像背负了子孙的沉重负担；花生大豆也不示弱，在叶片下开出含蓄而委婉的花朵，却默默结荚生果，奏响了生命的旋律。　　 大雨敲响了盛夏降水的大钟。古有“头伏有雨伏伏雨”之说，雨下开了天，形成了降雨环境，天总会不断下雨。潮湿的大地，雨后烈日蒸腾的潮湿空气，缠绵于空中，稍有云彩飞来，便上下合奏，又是一场雨。过往云彩不断，便阴雨连绵，时而细雨如丝，时而瓢泼狂撒。　　 雨水从高处往低处流动，顺势而下，流入低洼，进入坑塘。暴雨之时，塘满水满，便有鱼儿飞舞，乘雨而飞，至各处。不断下雨，烈日暴晒，闷热；不断云来，形成雨，便到处是水。或低洼浅水，或坑塘深水，还有鱼儿游动，青蛙则放开喉咙，日夜“哇哇”高唱。　　 此时天地间换了一副景象。蝉鸣树上，奏响高音，日夜不息；鸟儿鸣啭，雀跃飞舞；尤其那长尾巴野雀肆无忌惮地低空飞翔，不断落下来，用它那长长的嘴“咔咔”地采食。稍有异样，飞跃枝头，“呱呱呱呱”地传递着各种信息，俨然一副指挥者的神气；牛蛙跳跃在潮湿的地面，在到处寻觅虫儿；蜂啊蝶儿、各种昆虫动物唤起了精神，大自然又恢复了生气。　　 雨后万物迅猛生长。大路两旁的毛白杨拍打着叶片，使劲钻入天空；桃子迅速膨大红了脸儿、红了鼻子，细毛之下白嫩的果实散发着桃的芳香；梨果吸足水分，加足肥力，吸纳阳光空气像气吹一样膨胀，果袋鼓得满满，树枝弯曲了腰肢，清爽的梨香诱惑着人们；早熟的苹果挂满枝头，青色的果子却很神奇，悄悄在阳光下有的变白、变黄、成熟，散发着苹果的香气，有的奇迹般的变红，万绿丛中点点红；晶莹剔透的葡萄琼汁爆满，叶片在吸纳阳光空气，根系在吸收各种营养元素，树体内部发生着一系列生物、化学变化，只等时辰一到，变大、变红、变紫。　　 　　 3　　 乡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田野里有了欢歌笑语。　　 早晨天色微亮，街道上马达隆隆作响，果农们已经出发，去果园采收葡萄、桃子。从此，没了早餐的时间。　　 乘着微弱的晨光到了田间地头，只等天色放出大亮，采收随即开始。通常几个家庭互助组合，一次采收一家的果子。正好孩子们放暑假，便男女老少全出动，年轻的采摘，老的少的在地头选择、包装、入箱、标重、贴商品标识。　　 上午十点之后，便有外地客商陆续赶来，中小型货车直接到果园装货，大型货车则从果品收购站大批量运输。　　 于是乎，平静的乡间开始热闹起来，有马达声、有音乐声、有歌声、有笑声，还有挣得面红耳赤讨价还价的高音和成交之后快乐的声音。本地口音的辛集家乡话，外地口音的半普通话，一会激烈、一会和谐地沟通着。南方瘦小的精干商人，东北高大爽朗的商人，还有山东大汉、山西老西、内蒙古的老客掺杂其中，一个五湖四海大聚会。　　 待水果装上货车，商人躲进空调驾驶室，汽车转眼间消失在尘土飞扬的田间路上。剩下的一堆男女果农，气喘吁吁，晒得满脸通红，汗流浃背，头发被汗水浸得湿漉漉，身上的衣服有泥有土。里面还有放暑假了的孩子们，他们都席地而坐，喘着粗气。一个个筋疲力尽，却说说笑笑，仿佛打胜了一场战役。　　 一家之主手里捏着一叠钞票，一屁股坐在稍有阴凉的地面上，朝着那已经被泥土、果汁污染得看不到肤色的食指、大拇指的螺纹面上，响响地唾一口唾液，笨拙地数着一车水果换来的钞票，明知已经准确无误，再数也是多余，却乐此不彼地一直数下去，一直到N次。　　 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心情，每一次都带来不一样的喜悦。　　 喘息的人们开始狂饮，女人孩子们喝着果汁、雪碧、可口可乐，男人们喜欢喝啤酒，一阵狂饮之后，年轻人便开始打情骂俏，追逐打闹。　　 待主人数票过够了瘾，这场战役在长辈的责骂声中结束。便听到电车、摩托车、三轮车声骤起，田间道路尘土飞扬，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之后大地又恢复平静，在烈日下，在阳光里，一切在继续。　　 　　 4　　 偶得空闲的人们也不放过追求生活的乐趣。年轻的娃儿们自然是上网一族，稍得空闲，便是玩耍手机，大块头时间，则是网络游戏。可现在的农村，年轻人都跑城里混城市人了，中老年人是绝对大的比例，他们各有各的快乐，各有各的乐趣。　　 一群老者喜欢垂钓，雨水充沛的季节，乡间低洼地带就有雨水积存，深一点的坑塘，便有鱼。这些人不在乎能够钓上多少，餐桌上也不在乎有没有鱼，而是体验垂钓的过程，感受垂钓的乐趣。于是，便有了摩托车、电动车，甚至汽车的垂钓队伍。　　 他们发现了鱼的觅食规律，懂得鱼群觅食的时间段。为了充分体验其中的乐趣，他们乘着落日去垂钓，夜晚和衣而眠在池塘边上，忍着蚊虫叮咬，确是为了等待那垂钓的最佳契机。外行人等不予理解，他们却津津乐道，享受其中的乐趣。每每谈起垂钓之术，一个个眉飞色舞，仿佛是心中最美丽的天地。　　 乡下人们还有个乐趣是捉“蝉爬爬”。本来这是孩子们的乐趣，可是现代人偏偏吃这种高蛋白，而且因为“蝉爬爬”是有药用价值东西，逐渐抬升价格，于是刺激发展成了一种产业，据说还可以引种大量生产。　　 晚间又增添一道亮丽的风景。晚餐七点半之后，便是成群结队的摩托车、电车队伍涌入果园，于是，乡野果园便电光闪闪，人影晃动。　　 神奇的是，晚八点仿佛是一个号令，蝉爬爬集中出洞，爬树。　　 这些近乎专业的人们似乎掌握了蝉爬爬的活动规律，在树干上粘贴上一圈塑料胶带。木讷的蝉爬爬爬出洞穴，缓缓地朝着眼前最大的树干爬行，攀爬树上。待爬到光滑的胶带处，因光滑而不能前行。于是便围绕胶带一圈圈转动，碰到同伙，大家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便成群成堆一起转呀转，却总是不能向上半步。有些好像明白了什么，便尝试在光滑的胶带上爬行，结果滑落下来，又开始新的一轮攀爬。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却都是在做无用之功。直到那些专业的扑捉者近前，不费吹灰之力，一个个囊如瓶中。直到最后，这些可怜的蝉爬爬还是整不明白为什么就是爬不上去。　　 一个蝉爬爬三至五角的收购价，一个小时可以扑捉一二百个，一家人可以上百元收入。可以尽情地吃肉，尽情地喝啤酒饮料，尽情地在空调屋里凉爽了，况且得来并不难，何乐而不为呢。　　 也有喜欢扑捉各色品种的鸟儿的，或养着玩，或从事养鸟这一行业。反正这个季节，有的是机会。　　 盛夏季节，万物都在拼命生长，自然界的一切生物都在繁衍生息。人们也是忙碌的，虽然炎热无比。　　 乡下，早晨很早人们已经在田间，中午最炎热的一段时间，果品收购站忙得不亦乐乎，晚餐之后还要捉蝉爬爬，深夜，装载着果品的车辆开往四面八方，一切都是忙碌的，没有停息的。　　 盛夏啊，这么炎热，一切却这般热情。　　 人啊，一边说着享受人生，却一边在艰辛中拼搏，尤其在炎热的盛夏。　　 也许有着艰辛的苦辣酸甜的人生才是最完美的享受，就像我们烹饪的大菜，有着不同的风味。那么，在这烈日炎炎的盛夏，我们痛快淋漓地体验吧。　　 烈日下，洗个汗水浴，桑拿般。　　 暴雨中，让雨水冲个痛快淋漓，也是不错的享受。　　 炎热，考验着薄弱者的意志，经历之后也许我们更坚强。　　 我突然感到：炎热的盛夏其实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