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那年那月】铁三角（散文）

　　读师范的时候，米兰、阿龙和我是有名的“铁三角”。我们仨形影不离，经常携手出现在教室、图书馆、饭堂、寝室……还有学校附近的一家米粉店。我们三个都喜欢桂林米粉，吃米粉的时候都喜欢一勺一勺往里加红红的辣椒油。我们三个都喜欢玩，一玩起来都很疯。记得有一年放假，我们连阿龙和米兰回家的路费都玩光了，最后是我回家偷偷问婶婶借钱给她俩买的车票……三年的师范生活，我们一般都以"三剑侠"的组合出现在同学们的视线中，如果哪天看到单了哪个，总忍不住要问上一句:怎么才见两位，另外一位呢？　　 米兰老是一头短发，一身运动休闲服，从不穿高跟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颇有她老爸的风范。米兰的父亲复员前是一名参谋长，米兰的童年是在雷州半岛的部队家属大院里度过的。家属大院里大都是男孩，爬树、摘果、掏鸟窝……米兰从不逊色。米兰的父亲复员后回到家乡的县城，当组织部长。米兰毕业那年，恰逢父亲被审查，据说是有人举报了米部长的经济问题。这对米兰来说是人生的一大转折。果然，米兰被分到距县城五十多公里的一所乡办中学当老师。我头一次去看米兰，先坐了差不多三小时的车到米兰县城的车站，到了车站再转车，从县城到米兰那个方向的车一天只发两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都是过路车。我刚好赶上最后一班车。从县城再往北，五十多公里全是山路。我按照米兰在信里的说明，事先把下车的地点报报给了司机师傅，让他到点提醒我下车。　　 也不知走了多久，司机师傅喊了一声：黑石岭的！在这下了！我下了车，早有一个开着两轮摩托车的在等着了。那人和车都蒙着一层黄黄的尘土。因为是秋冬季节，很久没下雨的缘故，偌大一条黄土路上，尘土飞扬，路边的灌木丛全覆着厚厚的土。米兰在信里告诉我说，下了车到她们那所中学，还有四五公里。　　 一路上漫山遍野的橘子树，挂满了金黄金黄的果实。开车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当地男人，话不多。我坐在后面，观赏起山中的秋景。迎面而来的风掺着橘子的清香，再和上我飘逸的长风衣，还觉得满满的诗意。米兰把我接到宿舍没多久，一个高个男孩闯了进来，趿着一双人字拖，嘴里哼着“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见到我，伸出手说：本人西早覃，很高兴见到你！这人是跟木兰同一办公室的本校的一名老师，后来就成了米兰的丈夫。　　 两年后，米兰的父亲没查出什么问题，确定为被诬告，官复原职。米兰也离开了那所中学，到省里进修财会专业。进修结束后就进了财政局，现在已经是人事科科长了。　　 阿龙和米兰来自同一个县城，阿龙的父亲是县长，说话幽默风趣。阿龙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那时经常参加进修学习，无暇顾及阿龙跟哥哥。兄妹俩从小就被父母安排在一个远亲的家里寄养，当然生活费给的不少。背着父母，阿龙和哥哥经常受虐待，而父母总是不相信哥哥的陈述。长大之后的阿龙全身都充满了叛逆。毕业后，阿龙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个外地来开药店的医学院毕业的男孩，并开始交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阿龙父亲的耳朵里。自己开药店，甭管你什么出身，都是个体户。堂堂的县长千金找一个个体户，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是爆炸性新闻！阿龙的父亲气暴如雷，严令阿龙母亲严密监控阿龙的行踪。可阿龙还是在母亲的眼皮底下偷偷地跟那个医学院毕业的男孩取了结婚证。一年后生了一个千金，阿龙父亲亲自办满月宴，为自己铺了台阶，向阿龙表示投降。　　 阿龙丈夫家世代经商，家族生意做的很大，听说有公司、有酒店，还有厂子……养了儿子后，阿龙就辞掉工作，跟着丈夫去了北京。听说他们家在清华园附近接了单大工程，阿龙很快就成了丈夫的得力助理。一对儿女读高中就去了英国，阿龙经常回广西参加一些公益性活动。每次回广西，我们仨都会聚一聚。　　 二十几年过去了，环境在变，周围的一切都在变。我们也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但是，彼此之间的那份牵挂，那份纯真的友情，一如醇酒，越陈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