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再遇杨师（散文）

　　一　　 杨师是摄影人，稷山县北边儿靠近乡宁的山坡底儿的人，很有能耐。还是好多年以前一块儿共过事。那一年我的工作调回县城西边自己的老家后，相距足足超过了七八十里路。就几乎没有再联系过。这几天，单位里为了给员工办理上岗证，找一个摄影人，杨师承揽了这份儿活，有幸再遇。那天杨师走进我单位时，一见如故，心底里感到万分的亲切，仍觉得杨师不愧我师的称号。忙趋步向前，伸出自己双手，紧紧的握住杨师骑了一路摩托的冰凉凉的大手，极其崇敬的呼道：　　 “杨师……”　　 　　 二　　 网络平台报刊杂志上，自我介绍时常喜欢写到：……中国共产党员，人民教师，九零年中文系毕业。喜欢写作，摄影。……常常还会自称做摄影人。但当杨师一丝不苟的在照着我自己以为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寸照时。不由得叹服杨师几十年如一日的严谨和认真，自愧弗如。杨师许是承揽了好多单位的这个活计的，开始照相前要拍一个单位的名称留在照相机子里作为分发照片的标记。我便从旁边的库房里取出一个上学期的单位组织机构，见上面尘土满满的，急忙又擦了一番。　　 “我再擦擦吧。”杨师明显的不满意这样，虽然这只是拍一张留在照相机子里的标记照片。尽管旁边的人都等着，杨师还是把那个组织机构擦得干干净净的才照的。　　 “上岗证挂在脖子上展现的是一个人的形象，半点儿都马虎不得。”杨师这样说。一个一个的员工坐端正后，从头发，衣领，杨师都要仔仔细细的检点一下才端起相机……　　 “头稍微抬一点点吧，再抬一点点……”我的眼镜有点儿反光，杨师一点儿一点儿的调整着角度，耐心地一次次把眼镜摆过，拿起相机后，又在相机的取景框儿里看了老半天，才咔嚓一声按动了快门……　　 “来看看，满意不。”　　 “行了，行了。”见得后面还有人等，杨师的耐心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不能马马虎虎吧，……”杨师硬是拉着我一块儿选了又选，才在其中的三四张里选了一个我俩都比较满意的照片儿。　　 　　 三　　 杨师确是极其厚道敬业的。觉得自己有了杨师亲自拍的一张好的证件照相，便想存一个电子版。杨师便掏出自己兜兜里揣着的小本本，认认真真的写上我的姓名，邮箱还有电话.　　 “新科技，我还不大懂，回去让娃给你发吧。”杨师说，非常歉意的样子。五十大几的人了，不熟悉计算机网络，不会使用邮箱有什么奇怪的？并且发电子版也不是人家分内的事，但杨师的的确确满脸的歉意。同事们都说，杨师人厚道。　　 照相间出了件意外的事儿。一位同事家里有了急事来不了了。　　 “干脆让他拿一张近照回去扫描一哈吧？省的你老远的再来回跑了。”有杨师，我也不敢说过后自己照了给杨师发过去。技术不行，怕丢人。便出了这个主意。　　 “不行的，扫描的照片儿会变形的。再来一趟就再来一趟吧。”　　 “不行还是打电话让他来吧。不需要为一个人的让你再麻烦呀。能赚他多少钱呀”有同事这样说。杨师五十大几了，岁月的煎熬让这位还算能耐的汉子过早的显出了苍老。　　 “不了，不了，谁家里没有个事情。家里的事儿要是不要紧，他早就会来的。”杨师执意没有让打电话。　　 　　 四　　 听人说，好几年前开始，杨师就开始承揽单位里林林种种的照相了。从县城北面几十里靠近乡宁的老远的山脚下，骑着一个摩托车，远远地到县城西边靠近河津的汾河湾来，不容易。县城里一定有手艺更高的摄影人，许是利薄，人家不会看上的当然就不会承揽这些活计；村子里单位里爱好摄影的也大有人在，如我等还要自称爱好摄影，但是在杨师跟前心底里就没有端起照相机的勇气了。　　 “老关系了，不干不行呀，连做证儿下来，还没有人家照一份儿一寸像收费高。单位里的活，算账还要去开税票……”　　 “让单位里多开点儿不就是了？”　　 “那哪行呀。报账一级一级都要仔细审批呢。”……　　 　　 五　　 ……杨师背着他的摄影包走出我的单位时，我感到五十大几的人了，确确实实的不易。虽然在我的心里还是比较有能耐的。　　 晚上打开邮箱，看到杨师给我发过来的证件照，心里暖暖的。正在看的时候，又接到杨师的电话：　　 “收到了吧？看看有什么毛病没，反正我还过去。总觉得照的不满意。”　　 “的确很好的。”我还能说什么呢？没的说。我的眼前一次次的浮现出杨师走出我的单位时的情景：穿着一件也许已经好几年了的羽绒服，背着他的摄影包，走路已经不是太利索的了……　　 我也终于明白了杨师之所以能够承揽这么多活计的原因。　　 杨师，五十大几的人了，确确实实的不易。虽然在我的心里还是比较有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