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那一年，那段高考的日子（散文）

　　六月的北方小城，雨季已经来临，隔三岔五总会下起稀稀拉拉的小雨。　　 早起步行去上班，才刚出门走了一百多米的路程，天就开始下起了小雨。不一会儿，雨雾就慢慢的笼罩了整个县城。我视线所能触及的地方，到处是朦胧而又湿乎乎的楼房和汽车。街道两旁的柳树，也少了往日里的翠绿与飘扬。耷拉着脑袋，任由雨水侵犯。垂下去的柳枝被雨丝包围着、晃动着，毫无办法的它们只能不断的把水滴抛向路面。一副失魂落魄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看得让人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路过一中路口的时候，看到路口已经陆陆续续有交警在封路，我才想起今天已经是一年一度高考的日子。校门口的这条街上已经看不见一辆车的踪影，只有一些撑着雨伞成双成队的人们在往校门口走去。这些成双成对的人们当中，我想其中有父亲和孩子、有母亲和孩子、有爷爷和孙子、有姥姥和孙子。对于这样的场景，我们再熟悉不过了。雨和高考总是不期而遇，这是我到北方工作后，每年都能体会到的一种“不一样”。每每看到这样的情景，总会莫名其妙地让我想起我的中学以及我所经历的高考。　　 距离那段高考的日子，已经过去整整八年了。与北方六月的雨季不同，海南的六月大部分时间都是炎炎烈日。室内外温度自然也不会低于30℃。在这样一个炎热的月份，偏偏又遇上一个火热的高考，这让准备参加高考的我们，内心无比的烦躁和紧张。而对于我们的父母亲，这个月份则是最令他们辛劳的一个月份。他们开始为孩子的备考忧心，不由自主的忙碌起来。为孩子每天的生活起居制定计划，迷信的人家还要去庙里烧香拜佛。父母亲们这样的这些举动，似乎显得比我们更加紧张了。其实他们可以不用那么操劳，只是长久以来所形成的“高考风俗”，迫使他们不去做点什么，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记得那一年，我父母亲在我考试的前几天还在家里祭拜过祖宗呢，现在回想起来，用“身心疲惫”来形容他们那段时间的状态，真的是一点也不为过。　　 烈日对于海南人来说，并不陌生。而热浪滚滚对于一个海南的城市来说，也是经常出现的情景。东方市，这个年轻的海南西南部海滨城市，在我的中学记忆里，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分量。与这个城市结缘，源于一所已经历经几十年沧桑的中学，它的名字叫八所中学，我们习惯性简称它为“八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是东方市的第八所中学呢，其实它是东方市的公办中学之首，地位相当于其他城市里的“一中”。有趣的是，我其实刚开始也是那些“不知道的人”当中的一员。　　 直到现在，我依然清楚的记得学校门前那条不算很长的街道，以及街道左侧的那一排大排挡。那些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大排挡，自从我踏入八所中学开始，一直到我们中学毕业，都是我们的“食堂”，这是我至今还有点诧异的事情。学校里没有食堂，大部分的学生放学后都得在学校外面就餐。而这些大排挡所提供的饭菜廉价而又卫生，理所当然成为我们这些学生们的最爱。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当空热浪滚滚，在大排挡简易的塑料棚下，总能看见我们狼吞虎咽的身影。也许是处于学生时代，又或许是处于脑力使用频繁的特殊时期。每天都很容易就饿肚子，所以对饭菜的需求量也就变大，于是就无所谓在哪里吃饭的问题，也就把在学校外用餐所引发一些其他问题都忽略了。　　 临近高考的日子，所有的一切事物在我眼里，都变得紧张兮兮的。我们这些所谓的高三学生，每天开始变成学校里最后一批离开学校的人。校门口那些大排挡里吃饭最晚的人，不用问肯定也是高三的学生。其实在我们之前，每年的这个时候，也都是这样的一副模样。中国特色教育背景下的“去年、今年、明年”，人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段“发生大事件”似的日子，也都习惯性的为这段时间里的孩子们让路。那些父母、老师、官员、警察、工人都无一例外。因此，临近高考的日子，学校周边的事物都变得安静起来。平时爱鸣汽笛的的士不鸣了，夜晚街上热闹非凡的夜宵摊不见了，校门口也多了一些巡逻的警察，学校旁边在建的工地也没了声响。这样一些“特殊”现象，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当一回参加高考的学生，是最有“面子”的事情。　　 高考前一天的傍晚，我与好朋友们看完考场，就相约去距离学校一公里左右的海边看落日。我们站在海边细软的沙滩上，大家都不说话。安静的遥望着一望无际蔚蓝的大海，以及快要掉进大海里的夕阳。夕阳的余辉很红火很耀眼，从我不知道的最远处一直照到我脚下，抓住并覆盖了我的全部身躯。只是这样的红火才维持了不一会儿，就慢慢的褪去了。世界开始变得黯淡起来，夕阳的余晖也变得暗红起来。暗红色的柔光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脚下移到头上以后便消失了，正如我将要逝去的中学时光。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际，我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终于要结束了，再坚持两天吧”。　　 那一年的我结束了那段高考的日子，只是我并不是真的“解放”了。人生应该是一次旅行，我比较在乎沿途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