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罗城，时光的影子（散文）

　　岁月是历史的一条河流，记忆是盛开的花朵。心在此岸、也在彼岸，我站在远方隔水相望，那时光中游离的影子，宛如片片凋零的花瓣……　　 从清真寺到长庚门，一条名不经传的小路像风中缆绳，在岁月中一直悠荡而无法启航。一艘“诺亚方舟”，就这样被历史遗忘、被岁月搁浅在这崇山峻岭的铁山湖畔。　　 长庚门，一个简易的牌坊，宛如一道历史的大门，给人感觉就象时空穿越，走起路来身子很不平稳，头有点晕乎。原因是街面窄，巷子深，屋檐低，光线暗。尤其那一段青石板路面，它早已历尽岁月的沧桑。我在两年前《罗城空中古镇》的文章中这样描述它“青石板路面凹凸不平，并且摇摇晃晃，像薯片锅巴突然掉落地上，破了又碎了，但味道还诱人”。　　 一条巷子口，我伫立许久。两边的竹篱夹板墙，斑驳剥离，也能看得出它曾经粉墙黛瓦的风华绝代。此一时、彼一时，污秽的墙体黑白不明，恰如古朴风雅的徽派墨迹：白宣墨末干，悟时人末还。遥遥心相望，恍若隔世墙。　　 一根乌黑的柱子，深深吸引我的目光，石礅上约五十厘米处，柱子的半边已经腐烂；应该说是被时光岁月所啃噬。它依然亦复如是，履行自己的一份使命。　　 巷子延伸到转折深处，中间有一段石台阶，潮湿润滑，上面布满一层泥土和苔藓，台阶的狭缝中生长着稀疏小草。然而，年久失修，风雨侵蚀，每块台面已深深地凹陷下去。这时，一阵风从巷子里吹来，我突然一身冷噤，仿佛看见巷子里有许多光影在流动，仿佛看到一个孤伶伶的驼背老人坐在岁月的渡口。　　 一段石阶，一条巷子，一段历史，它是否承载了太多的苦难？这里很幽静，这里繁华落尽。我的目光带有些许凄凉。　　 在罗城古镇上，窄小巷子很多，幽深幽静，古朴神韵，并且令人急促。这是罗城古镇上古往今来的交通枢纽，是古人浓缩的智慧桥梁，也是几百年来传承和运用的生命轨迹。当我沿着船形街旁侧的一条小巷子，再穿过一道石拱门，便是“川主寺”遗址，虽然早已颓废，不复辨认，但仍然还保留一些断垣残壁的石块、石料和一块撰刻的碑文。　　 三块拼图似的院坝，光秃秃的，没有一花一叶一草着点缀；均由参差错落的青石条铺设，早已斑斑驳驳，凹凸不平，条石表面布满一层绿色的苔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留下几多岁月的沧桑，几多更迭的时光。我的内心一丝凄然。　　 这里过往的人很多，石坝的中间形成了一条通往城外的乡间小道。　　 “南华宫”遗址，是曾经风云天下的广东会馆。我两年前来的时候还是一片疏菜地，只是菜地中间耸立着两头威武雄壮的石狮子，周围还缠绕着许多瓜藤，十分凄凉、酸楚和落魄。　　 今非昔比，一对石狮子，俨然披着一身岁月的风霜，骄傲地坐在这里，守候着斑驳的历史和一条跨越时空的河流，它炯炯有神的目光仰望远方……　　 现在，它已经是国家重点文物，周围用铁链加固和保护。菜园地也铺成了花岗石平坝，中间又建起一座高大的牌坊，设有观景台，石栏杆；几株摇曳的凤尾竹旁，一簇簇鲜花静静开放。远处，夕阳高挂在铁山岭上，倒映在湖水之中。此时的铁山湖，美丽，温柔而娴静，波平如镜。旁边的丛林、山冈，田野和村落，一派秀丽景色，静美如画。　　 又回到船形街，游人不是很多，我比较孤僻，喜欢独自闲逛。宽敞的船形街光线不是很明亮，门市灯光和屋顶瓦片亮光交相辉映，有些迷离，有些灰暗。　　 船形街为左右两边、上下两层的坡坎式建筑，两边很有特色的风雨长廊，十分宽敞，屋檐下，摆满了竹椅子，茶桌子，是一种休闲娱乐的舒适场所。尤其那道石坎墙，是古人的哲学智慧，它完美的诠释了船的元素文化。在这里闲庭信步，自然是一种对历史的敬意，对世代过客与时光的遐想。　　 站在坎墙边仰望天空，人的思维和身体仿佛被波涛在推涌，有些恍惚。　　 船形街，它的原理简单，没有中间所间隔的板壁墙，它以挑梁，斗拱，卯眼、榫头为主要工艺结构，用一根一根独立柱所支撑。难能可贵的是几百年来，在漫长的时光岁月里，却不敢有白蚁侵蚀。　　 我独自在人群中游荡，象一条无忌的鱼儿迷失了方向，丢失了记忆。一缕阳光从瓦缝中安详而静谧地透射下来，举着像机的一位游客十分痴迷，躬着腰身，歪着脖子，久久地对着这束光影反来复去拍照，我感到疑惑。　　 后来，我靠近光影，对这束光也产生了兴趣。因为，金色的光芒十分迷人，象个舞动的小精灵。我屏气凝神，用手指抚摸它，用手心捧着它，感觉灰暗中的人体肌肤与一片阳光亲密接触，有一种神秘的东西缓缓走入心灵。　　 光与屋子的阴影形成浓郁色彩。我痴痴的目光，看着那光影中无数、无数的微尘粒子，它们释放出了一种生命的光泽。微尘在光影中轻飘飘地浮游，似乎含有某种意义，它们沿着这束光影缓慢往上爬行，却又没有支撑力量而纷纷跌落；转瞬间，又腾空而起。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缓缓地、缓缓地上下间来回、游离。光影婆娑，如同一场游戏，也是一次心灵浪漫的享受。　　 罗城古镇，在一片陈旧而古老的时光里，飘无虚渺，又令人心驰神怡。　　 古戏楼，四百年风雨飘摇与世代相承，它是船形街最具特色的地方，也是罗城民俗文化的艺术瑰宝：“川戏，评书，龙灯，狮子灯，腰鼓队等”，在这里展现得多姿多彩。观古今，品历史，一种独特的方式发扬民族文化。　　 于是，罗城的茶文化、戏文化和牌文化，就这样以奇异的生存方式保留下来，完美体现了一种舒适生活：忙而不乱，慢而不断。一张小方桌，一把竹椅子，一碗盖碗茶，把一颗世俗的心浸泡在悠闲时光里打发。自抽烟、自酌茶，来不请，也去不辞，无拘无束。这里似乎没有远方的客人，也没有本地的主人。　　 一座空荡荡、黑黝黝的古戏楼台上依然余音绕梁：　　 台上笑，台下笑，台上台下笑惹笑。　　 看古人，看今人，看古看今人看人。　　 今天的罗城古镇依旧如此，看戏的人来自四面八方，络绎不绝。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