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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等待(散文)

时间:2021-06-03 02:16
火币网   屋子里静静的,地上有几只肥大的蟑螂爬来爬去,它们的脚步声像是舞会上绅士小姐们留下的。我斜眼看了它们一眼,长得真是丑陋。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翻身起床,用脚瞄准,狠狠一踩,它们必死无疑。但遗憾的是,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它们似乎抬头看了我一眼,瞬间我就觉得有些作呕,感到很恶心。不知为何如此,可能是它们太过不讨人喜欢吧!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况且我名义上又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它们似乎除了讨好我,别无讨好的对象。没错,如果它们要学会讨人喜欢,就得从我开始。我相信它们的小脑袋,它们应该能确定我身份,比如最基本的——确定我是个人。对此我非常迫切。否则,我不会正眼看它们一眼。   假如恰好有朋友来拜访,请注意,是假如,我不是说一定有朋友。尽管我知道除了哥哥之外,几乎不会有人来上门拜访,但还是有必要这样说,不然我怎么与他人一起分享那几只蟑螂丑陋的样子。我有些迫不及待,哪怕是此时一只蚊子飞过我头顶,我都要认真严肃地提醒它:“快看,朋友,地上的那几只蟑螂长得真丑啊!”   当然,我希望蚊子停在我肩膀上,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其实就算它用鄙视或者嫉妒的眼光看待,我也没有意见,反正我才不在乎它怎么看。我真正在乎的是它到底看没看,为了确定这件事,我甚至可以发下从今往后再也不拍死蚊子的誓言。至于此类誓言,我不希望任何人知晓,不然到时候我反悔,说不定会招来世人的唾弃。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被子的味道有些难闻,我也形容不出这种味道。我的眼睛珠子转来转去,如果我不说,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是等一只蚊子的到来。为了表示诚意,我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篇宣誓演讲稿。虽然满篇的文字都是歪歪斜斜的,但读完它们,你准会流泪,哭得一塌糊涂。说实话,我回头读了几十遍,我都快被自己感动死了。不信,你可以看我的双眼,已经哭得肿了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我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我开始骂骂咧咧——该死的,不就是一只蚊子,还给我耍大牌。我气得用手在墙上狠狠拍了几下。我不知道墙痛不痛,反正我的手上传来阵阵痛感。   我有些恼怒,我咬了咬牙,自言自语说道:“我有的是时间,我还不信等不来一只蚊子。”不过事实的确如此,蚊子始终没来。窗外冷风骤起,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我理由相信,蚊子躲了起来,或者说是故意躲着我。难道它们也害怕看蟑螂丑陋的样子?不行,要是下次遇见一只蚊子,我一定会告诉它,那几只蟑螂如何如何英俊潇洒之类,我甚至还可以添油加醋的说,这几只蟑螂可曾在官员的家里待过。我相信我一说完,那只蚊子一定会被吓住,然后一改先前的傲慢,开始违心的夸赞蟑螂高大威猛。   我看了看桌子上那瓶灭蚊器,难道蚊子是因为看见了才藏起来的。我猛拍脑门,这时才恍然醒悟过来。我把灭蚊器藏好后,开始屏住呼吸。从我出世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一只蚊子的出现。我开始模仿蚊子的嗡嗡声,希望能有一只蚊子欣喜若狂地赶来。说句实话,我没有偷懒,我模仿得很认真,我相信要是我再模仿下去,我都想拍死自己这只蚊子了。   蚊子还是没来,我有些纳闷儿,世界上有这么多只蚊子,为什么一只也不给我?我估计这些蚊子,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庆祝狂欢节什么?具体都干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像傻子一样大笑吧!对,就是那种你对着我傻笑,我对着你傻笑的那种。想着想着,我竟然也傻乎乎的笑了起来。算了,还是不去管这些事了,我想,我还是认真的等待一只蚊子的路过吧!   我伸头看了一下地面,我是想看一下那几只蟑螂还在不?可我又不想让它们知道我在看它们。我只好假装看前面的那几只水桶,为了做得真实,我自言自语道:“待会儿起床后去洗衣服吧!”为了确保它们能听见,我说得字字铿锵有力,就如同英雄慷慨就义前的话语。话一说完,我都快被自己的聪明折服了。   那几只蟑螂摆动着头上的触须,似乎在低声交流着。我想,这几只该死的蟑螂,一定是在嘲笑我到现在也等不来一只蚊子。还有可能就是也在对我评头论足,要是夸我聪明帅气,我倒是可以勉强接受。要是说我丑陋得像只蟑螂,那我非得拿出灭蚊器喷死它们。   时间快到中午了,肚子饿得咕咕响了起来。那几只蟑螂一听见我肚子的声响,就跟兔子一样撒腿就跑,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估计它们害怕我吃掉它们吧!想到这里,我又作呕了。   蟑螂走了,我等的那只蚊子还不出现,我只好就此放弃,我有些垂头丧气。就在这时,我看到墙上有一只被拍死的蚊子,它已经成肉泥了,它的英俊外表我只能通过想象力得以复原。   我大喜过望,终于等来了一只蚊子,就算是一只不成形的蚊子,它好歹也是蚊子啊!我开始思考它为什么会死在墙上这个问题。哦!对了,它肯定是被我先前用手拍墙拍死的。想到这里,拍过墙的手又传来了痛感。   为了表示我的慈悲与善良,我含着眼泪,深情的告诉它,刚才我在地上看见了几只肥大的蟑螂。其实我以为它会兴奋的从墙上跳起来,结果它没有。我歪着嘴,对它鄙视了起来。如果你够认真,你会发现,我现在的眼神和看几只蟑螂一样的。   没错,我开始厌恶墙上的那只蚊子。我小心翼翼的把蚊子从墙上扯下,然后放在手心。聪明的你以为我会好好的把它安葬了吧!其实不然,我把蚊子的尸体扔给了地上的几只觅食的蚂蚁,只见几只蚂蚁抬着蚊子的尸体高高兴兴地去了。   突然,我觉得我应该把拍死一只蚊子的故事,告诉地上那几只蟑螂,它们一定觉得很有趣。我想,我也有这个义务告诉它们。于是,我躺在床上,又开始认真的等待那几只蟑螂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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