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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回味】那片柏树林(外二篇)(散文)

时间:2021-05-25 01:03
火币网   【那片柏树林】   孩提时代,老家的东西两村之间,有一片不算小的柏树林。老人们说,那是西村于姓祖宗在康熙年间栽种的。   记事之后,年节随父亲去西村看戏,路过柏树林,只见棵棵柏树又粗又大,高耸入云;墨绿的树干,墨绿的枝桠;天被遮,日被遮,阴森可怕,好像随时都会有什么怪物从上面跳下来。那时候,那片柏树林是神秘的。   三、四年级的时候,东西两村同年级的学生组成一个班,我们去西村就读,每天来回有四次穿过柏树林。夏天,树底下长了一层毛茸茸的羊胡子草,这些小草们中又生出绿绒绒的苔癣。假如一连下上几天毛毛雨,小草们的根部就生出一层地耳来:形状像小贝壳似的,软软的,深绿色的、紫红色的都有。我们放学回来,便纷纷采撷,将小褂或背心脱下来,将采撷的地耳兜回家去,母亲们便露出笑脸夸赞我们。中午或晚上,我们的家里有的南瓜熬地耳,有的丝瓜炒地耳,有的小鱼炖地耳,总之,家人们都会享受一顿难得的美餐!那时候,那片柏树林是诱人的。   念五、六年级的时候,我们就在本村上学了,也就很少见到那片诱人的柏树林。但在柏树林中间长出了两颗高高的白杨树。它们真是太高傲了,树的顶端快要擦着云彩了。白杨树上垒了许多喜鹊窝,谁也爬不上去,毁不了鹊巢。喜鹊们便美得发狂,每天飞舞着,追逐着,嬉戏着,喳喳叫着。东西两村都能听得到。人们不管在哪里,无论干什么,只要听到喜鹊叫,心情总是愉悦的,那时候,那片柏树林是风光的。   后来,经过“大跃进”时那些不易着火的锅驼机们的吞噬,再后来,经过“困难时期”村民们的砍烧;最后,经过“文革”中的扫“四旧”,那片老祖宗留下来的柏树林便荡然无存!   哦,那片神秘、诱人、风光的柏树林,你还能耸立在东西两村父老和孩子们面前吗?      【手推车】   买商品房缺款,无奈之下把乡下父辈留下的老屋卖掉了。处理遗物时,发现了父亲当年使用的手推车上盘,便把它运到县城新居的阳台上“供了”起来。   孩子们笑我犯傻,但她们哪里知道这辆手推车的来历?   一九六五年高考过后,为了打发那难熬的看“金榜”时间,便每天到野外打草。由于魂不守舍,一天镰刀照着自己的左脚下了绝情。等到“金榜”下来,并且榜上看名时,我刚能举着脚尖走动,但怎么走到十里之外的汽车站?还有六、七十斤重的行李呢!正在发愁。只听得院子里“咣当”一声——是父亲将他的手推车撂在屋门口,然后进屋冲我说道:“连行李带人都上车。”我望着双鬓斑白的父亲,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水。一个大小伙子,上大学竟是父亲推到汽车站去的!   毕业后,到临县去上任(实际上是到一个荒芜的农场去接受再教育),因没有自行车,还是父亲用他的手推车将我送达的。因路途遥远,半路上在路边一棵大柳树下歇了下来。休息时,父亲蹲在地上,“吧嗒”着他的自制烟斗,突然问我:“现在这种事也不保密了——在党了吗?”我涨红了脸,没有言语。父亲见状,露出自责的神情,打圆道:“工作了,不是党里的人哪行啊。”父亲的话,成为我进取的无形动力。   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快过年了,父亲说反正他在家里也没事,柴火不够烧的,趁生产队放假,到洼里搂点柴火。于是,便推出他的手推车,放上搂筢走了。搂到第三天——腊月二十九,太阳的余辉都已消失,这一次,父亲还没有回来。一家人都沉不住气了,我便到洼里寻找。天黑了下来,我三步一喊五步一叫,寻遍漫洼也没有见父亲的影子。心想:可能是接错路了,父亲也许早就到家了,便返了回来。哪知刚进村就听到娘和妻撕心裂肺的嚎啕声——父亲刚把一大车子柴火攻到家,便患脑溢血离开了人间!我也就昏死过去……   讲完了一桩桩往事,孩子们再也不耻笑我了,并且含着眼泪用油毡把爷爷的发灰皲裂的手推车盖了起来。      【芦苇塘】   儿时,我家有个小苇塘,是祖父辈用镢头挖出来浇灌果园用的。   每逢春天,苇塘内一片葱翠,棵棵苇笋,锥子般钻出地皮,昂然勃发,透出一片生机。   麦收前夕,苇塘底部也干涸了,布满网状的龟裂。那些可怜的鸟儿在天空啾啾干叫,到处寻不到水喝。这时,我们那些“混天乐”们便在大人的指点下,在苇塘底部挖出一个小土井子来。尔后将铁夹子支开,中间锁上从玉米秸中剥出来的小白条虫儿,埋到土井子边沿的松土内,只留着虫儿在土外蠕动。鸟儿从天空望见水洼儿,箭一般扎下来,喝足水后,见到美食儿,也不怎么思索上去就是一口——一命呜呼。一上午能夹六、七只,回到家中,往灶膛煨火中一埋,两锅烟功夫扒出,去掉皮毛,连内脏都舍不得扔,整个肉球扔到嘴里——好香啊,皇上也不见得吃上呢!   夏天,苇塘蓄满了水,芦苇在水面上摇荡,鱼儿在水中畅游。我们这些混天乐便站在塘边大柳树下,指指点点,跃跃欲试:水这样得深,这样得静,不跳下去洗个痛快真对不住它,况且下去之后说不定能抓条大鲤鱼呢!于是跳了下去。啊,好怕呀——芦苇比先前高了许多,并且还添些浮萍其间,不时地将脖颈缠住;再看远处,还似乎有水蛇出没——越看越想越害怕,便象败阵的将军,一个个逃出水面。   好不容易盼到冬天。苇塘内水明显地少了。干枯的芦苇一颗颗被冰夹住,在寒风中不情愿地抖动。等到父亲一磨镰刀,我便联络混天乐们一起跟上。到了苇塘,割的割,捆的捆,扛的扛,方兴未艾,便将芦苇扫荡一空。   最兴奋的时刻终于到了。父亲拿来冰镩和搅网,根据他上冻前掌握的几个深水点,用冰镩在冰面上戳出窟窿,将带长柄的搅网伸进冰层,直达水底,顺着一个方向加速旋转,然后将搅网快速提出——呀,白花花的鱼儿们!多是鲫鱼、浮鲢,杂有肉鲇子和泥鳅,它们被搅得、冻得不愿动作,服服帖帖地被装入鱼兜。往复数次,能得十余斤。送完亲戚本家,剩下的鱼儿们全被下到锅中,锅的周围再贴上一圈儿薄薄的玉米面饼子。熬熟之后,往盆子一盛,往炕上一墩,一家子围上来,吃一口鲜美的小鱼儿,咬一口脆酥酥的锅贴饼子,嘿,香的舌头上的味蕾都在颤动!后来参加了工作,进到城里,也偶尔吃过锅贴饼子熬小鱼,不知怎的,终也不如儿时自己家里做的香。   如今的芦苇塘,已经变成一户人家的庭院。人口增长得太快了。我的美丽神圣的芦苇塘还能复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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