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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把艰辛当乐为

时间:2020-11-13 01:14
  引子   月亮升高了,变小了,清丽的月光,温柔地抚摸着小院里悄然无声的一切。   七月的北方夜晚,是闷热的季节、也是美好的时刻。失眠的我,立于月光下,在思索着自己的人生经历、自己的笔耕之路。   四十五年前,刚刚18岁的我,也是在这样的月夜,也是这样立于月光下,为完成部队首长交给的新闻报道任务,深深地思索、思索……   许多想法,在脑海里像火花似的一个个闪烁,然后又一个个熄灭,伴随着月光,我一直苦思冥想到天明,终于定格成一个追寻的目标。   于是,我的信心也随着初升的太阳在升腾、升腾……   想起和新闻与文学创作结下不解之缘的那些往事,我便控制不住情感的闸门,总要滴落一串晶莹的泪珠。那里面既有辛酸之泪,又有快乐之泪啊!   尽管我小有功名,但我还是要把那些往事写出来,奉献给广大读者。如果这篇文章,能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水中,在您的心湖泛起一点点涟漪,我就感到无比的欣慰了。      A   茫茫大千世界,漫漫人生旅途。   人生的梦想,无疑都是十分美丽的,丰富多彩的。可我的梦想,却既单一,又漫长,从儿童时代到步入老年,只有一个梦想——“新闻与文学梦想”。   这梦想中,包含着希望,包含着期待,包含着无限的憧憬。正是因为这希望,这期待,这憧憬,我的梦想,才如此执著,如此强烈。   循着梦想,我走过了几十载的人生旅程。几多笔耕的迷茫,几多追寻的失意,又几多收获的喜悦……   我的父母均是目不识丁、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说不清是受谁的影响和熏陶,入学后,我就特别厌烦12345的算术,对语文却情有独钟。我尤其是喜爱作文,有不少的作文,被老师作为范文,在我所在的学校乃至全县小学范围内传阅。学校放了假,我边帮助父母干点家务和地里的活,边把所见、所闻、所想、所悟写成小文,寄给报社。每当那一个个“豆腐块”、“火柴盒”见报后,我就喜不自禁地手舞足蹈一番。父亲看我喜欢写作,便用卖柳条筐攒下的1.8元钱,给我买了一枝灰色的钢笔。在那生活极其艰难的年月,能拥有一枝钢笔,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啊!   手捧钢笔,我含着激动的泪水,向父亲许下诺言:“爹,我一定好好读书,多写作文,将来当一名记者或者作家。”父亲尽管不知道记者和作家是干什么的,却仍然兴奋地说:“那可是我和你娘做梦都盼望的事!”为了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文革”初期,辍学回家务农的我,或在田间地头,或在繁重的生产劳动间隙,或回家吃饭前后,或晚上睡觉前,随时随地把劳动体验、生活感受写下来。就是生活再苦、劳动再累,我也常常是自我陶醉在笔耕的田园里。   1970年冬,高小毕业的我,带着父亲送给我的那枝笔,披着一身风雪,踏进了绿色的军营,开始了漫长的军旅生涯。部队首长好像了解我的心思似的,点名要我担任业余新闻报道员。于是,我紧握着那枝笔,正经八百地踏上了苦乐相伴的笔耕之路。从此,我的梦想便和这绿色的军营融为一体,便和晋南这块黄土高原的生活打成一片。   常言道:万事开头难。初爬格子时,还真是把我为难得不轻。那时,我的写作热情非常高涨。白天不是训练,就是学习和工作,每天夜里还要站两个小时的岗。在部队,晚上熄灯制度是非常严格的,9点钟必须熄灯,谁也不准违犯,违犯了就要受到严肃的批评。肩负新闻报道任务的我,不顾一天繁忙后的疲倦,争分夺秒地从事着学习与写作。寒冷的冬天,我夜夜都是钻进被窝里面,蒙着头,打着手电筒,看书学习写稿,有时竟通宵达旦;炎热的夏夜,我就跑到猪圈旁的路灯下,读书写作。刺鼻的臭味薰得我头痛恶心,蚊虫叮咬得我浑身起疙瘩,痛痒得心烦意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但我一直咬着牙忍受着、坚持着,简直到了狂热的程度,战友们送我一个绰号“拼命三郎”。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一年过去了,劲没少费,苦没少吃,可寄出去的稿子,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完璧归赵”,没有一篇被变成铅字的,哪怕是几个字也行啊!   这时,冷言冷语像一盆盆冰水,齐刷刷地向我的头上、身上浇来,砭人肌骨。   有的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有的说:“就他那点高小文化水,还能写出好文章?”   也有的说:“等着瞧吧,有他的好戏看。”   面对冷嘲热讽,那阵子,为难得我不知流下了多少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最让我伤心落泪的,是这么两件事:   一件是熬了三个晚上,写出了一篇500余字的小稿,我恭恭敬敬地交给办公室一位主抓通讯报道工作的助理员审改。谁知,这位正在打扑克牌的助理员,看了没有几行,就揉成一团,顺手扔进了旁边的火炉。末了,还甩来一句:“写的是个屁!”听着这冷冰冰、硬邦邦刺人心窝的话语,望着那呼呼上窜的火苗,我心里真好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回到宿舍,我钻进被窝,蒙头痛哭了一场。委屈的泪水,打湿了被子,浸湿了枕巾。   另一件是《解放军报》在“党建活动”专版,开辟了一个“基层党支部书记上党课”栏目。我根据开篇文章的内容和《中国共产党章程》的顺序安排,推测到一个月后的党课内容,可能是关于民主集中制方面的。我便立即采写了某部党支部书记王德富,上的一堂题目为《必须坚持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的党课稿件。   当我又一次恭恭敬敬地交给那位助理员时,他看都不看,随手掖进报纸堆里。我低声下气地说:“某助理,请您抽空尽快审阅一下好吗?我得早点寄出去。”他边翻动着一本杂志,边不耐烦地说:“着什么急呀,没看我正忙着吗?”   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道理的我,只好无奈地退出他的办公室。   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三周过去了。他仍然不给审阅盖章,我一天三次上门恳求,他都置之不理,也不说明原因。实在没有办法,我就找到同他是老乡的班长去说情,结果依旧是无济于事。   就这样,这篇稿子在他手中整整压了一个月。   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我便硬着头皮,找到部队的一号首长,说明了情况。在首长地亲自过问下,他才原封不动地把稿子还给了我。这回可着实把他给得罪了,说我打了他的“小报告”,让我走着瞧。我对他的脸色和态度,全然置之不顾,只是一心急着发出稿子。我给编辑写了一封短信,连同稿子一起装进了信封,准备即刻寄走。   说来也巧,当天的报纸正好送了来。我翻开《解放军报》一瞧,顿时气得浑身颤抖,“基层党支部书记上党课”栏目里,刊登的正是“民主集中制”方面的内容,其文章的大小标题和分段,同我写的稿件几乎完全一致。   手捧报纸,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惟有泪水夺眶而出。   事后,听一位知情战友讲,某助理员是怕我写出名堂来对他不利。我这才恍然大悟:噢,他处处设卡挤兑我,原来如此呀!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部分同乡战友鼓动我,去和某助理员干一场,不然,他老是欺负你,大不了不让干到家了。我思忖再三,使不得,官大一级压死人,胳膊岂能拧过大腿?我加倍小心,忍气吞声,还需时常向某助理员赔着笑脸。即使如此,也没有换来某助理员的一点同情与怜悯之心。反而,他认为我是一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他处处设障,时时压制,我感到笔耕的路之坎坷,如履蜀道啊!   另外,还有来自个别同乡战友嫉妒的压力。那时,一同担任业余新闻报道员的同乡战友共有3人,只有我经过艰苦努力,在报刊上发表了一些文章。首长看我是个可塑之材,便准备让我去石家庄某部,参加为期两个半月的通讯报道培训班。一位战友得知消息,立即找到首长泡蘑菇,非要参加培训班不可。未被批准,他便迁怒于我,到处说三道四。临行前,我好心同他道别,他却以恶言相向。   坐在北上的火车上,想想入伍后,一直情同手足的同乡好友,竟然因为我受到首长的器重,而变得如此冷漠,我的心呀,痛得如针挑刀剜一般,大串大串的泪水,沿着鼻尖滴落下来。   培训期间,我抽空给那位战友写了4封信,言辞恳切的程度,令我自己都感动不已。信寄出后,封封都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好不容易打通了几次电话,他也不接。这件事,对我形成了不小的打击,几次在梦中,我都是声泪俱下。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惘和苦闷,真想撂下挑子不干了。   “梦,就这样破碎了吗?”我扪心自问。   “不,‘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默诵着拿破仑的名言。   “不,不蒸馒头蒸(挣)口气!”我暗暗发誓。   泪水的确流了不少,但并没有冲垮我的意志。   爱的就是这苦行当。我牙一咬,心一横,含泪立下誓言:非干出一番名堂来不可!   培训班结束,回到临汾的当天晚上,我就主动找到那位同乡战友,在使人迷醉的月光下,敞开心扉地交谈了近3个小时。我的坦诚,终于感动了他那颗冷漠的心,化解了他对我的误解和嫉妒。他含着眼泪说:“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的。”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眼里又涌出热辣辣的泪水……   夜静更深,有一盏灯依然亮着。   那是我在伏案奋笔。此刻,我的思绪正驰骋在《两车萝卜寄深情》的小故事的写作中。那天清晨,正在患病的我,听战友们说,襄汾县张礼乡的4位农民,丰收不忘子弟兵,起了个大早,拉着两车大白萝卜,步行十几公里送到军营,慰问亲人解放军。   不顾病痛,脸也没顾得上洗一把,我就赶紧跑去采访。4位农民对我道出了一腔挚诚的情感,感动得我泪盈双眶。在泪水滢滢中,我连夜写出了那篇小通讯。第二天上午,我步行往返十几公里,送给临汾报社一份,并顺路寄给山西人民广播电台一份。没几天,就被临汾报社和山西人民广播电台采用了。   手捧着自己这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处女之作,我兴奋地流下了两行喜悦的泪水。   至此,我填补了部队通讯报道工作的空白。打那以后,我不停地写,不停地寄,写作之路,出现了新的转折。   那时,交通极其不便,部队里也只有炊事班,才配置有一辆自行车。我每送一篇或寄一篇稿件,都得靠两条腿,将那十几公里路量过去再量过来。顶风冒雨、披雪踏冰是经常的事。苦也好,累也罢,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我高兴的是,在笔耕的田园里,寻找到了自己的立足点。   这时,我在一本书中,看到了扬州八怪郑板桥的《咏竹》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我随即抄录下来,贴于床头,作为座右铭。      B   谁都知道,“爬格子”是一个非常艰苦的差事,发表的稿件,那真是心血、汗水与脑汁的结晶啊!   已经和新闻与文学创作结下不解之缘的我,不怕苦、不怕难,一门心思“泡”在写作中。那时,部队营房里一共有6大块黑板,每周一期的黑板报,都要由我来完成,而且内容要丰富,还要反映部队方方面面的工作、学习、训练、生活等情况。每逢闲暇之时,我就要四处奔波着去采访,回来后赶写出小通讯、小消息、小故事、诗歌等体裁的文章,再利用星期天时间,写到那6大块黑板上,春夏秋冬一期也没有中断过。寒冷的冬季,即使戴着手套,我的右手也是常常被冻得如同发面馍一般,严重时形成冻疮,溃烂化脓,痛痒得寝食不安;炙人的盛夏,我的肩膀、胳膊被晒得又红又肿,层层脱皮,特别是夜晚躺在床上,胳臂火烧火燎,疼痛钻心,浑身冒汗。我没有叫过一声苦,没有喊过一次难,一干就是10余年。   那年夏天,部队首长让我去远离营房的临汾河西农场看守稻田。白天,在稻田里施肥、浇水、拔草,水被太阳晒得滚烫,那种下蒸上烤的闷热,简直叫人窒息;夜晚,住在老乡家的土坯房子里,一丝儿风也没有,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我赤膊上阵,趴在小油灯下写作,一缕缕焦烘烘的热气,从背脊散向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着,头上的汗珠子,像雨点一样滴下,打湿了稿纸。我便将毛巾用凉水浸湿缠在头上,继续坚持写作。在看守稻田的一个月时间里,我写出并发表了20余篇稿件。   多写多练,使我逐步感到对学到的知识运用自如、“笔走龙蛇”了。我借助思想上的“显微镜”和“望远镜”,借助丰富多彩的写作生活和知识修养,从平凡的生活之中,摄取闪光之点,稿件见报率越来越高。我多次被上级领导机关评为“模范通讯报道员”,单位首长也对我进行重点培养。   为了丰富自己的知识,奠定写作的根基,1985年9月,我以惊人的毅力,自费参加了中国逻辑与语言函授大学党政专业的学习。经过3年的刻苦学习,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毕业证书。   尔后,我又利用3年时间,分别自费参加了《记者摇篮》《女子世界》《杜鹃》3家杂志社主办的专业培训,系统全面地学习了新闻与文学创作的理论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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