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旅】人生感悟（散文）

　　（一）　　 人生就像一趟旅程，沿途的风景都不可重复，不管人们如何留恋，时光都没有返程，父母是这旅程中自始至终陪伴的人。呱呱落地时，他们用手捧着粉嫩的新生命、用心呵护着小宝贝。从吚呀学语、蹒跚学步，到懵懂年少、天真无邪，再到壮志雄心、展翅高飞，他们见证了成长的每一步。　　 当我们羽翼丰满，离开父母、离开家乡后，离开的只是我们的人，而心永远被父母牵挂。再回望时，父母已年迈古稀、言行退化。此时的我，已快到知天命之年，却像没下雨的初秋，残留着夏的燥热与冲动。　　 　　 （二）　　 我是一个双重性格的人，具有极致典型的双重性格，“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像是为我量身定制。安静时，我看书写文，静坐窗前，手执素笺，独享那份远离尘世的喧嚣，泛逐自己，让所有世俗的、粗鄙的，全部随着文字的荡涤而净化。热烈时，我唱歌舞蹈，激情四射。不管身处何处，不管外界温度如何，那欢快的歌声能唤醒沉睡；阳光的笑容能温暖寒冬；明亮的眼神能点亮黑暗。　　 一直以来，自我感觉良好，有超强的克制力和承受力，又具备双重性格的反差，能适应各种情况的环境。可最近，我却反常，控制力出故障，心烦意乱、容易激动、莫名其妙地发火，像提前进入更年期。　　 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呀。昨晚写文的草稿，今早却发现全没了；女子会所的按摩，几天前就约好了，今天会所却爽约；回家发现女儿最近疯玩电脑，视力急剧下降；弄晚餐给儿子吃，送去时遇暴雨，车又遭刮剐；等我送到后，儿子都不来尝一口；开快车去参加会议，却又迟到。这些事让我的脚步格外沉重，心身俱疲地回到家。　　 　　 （三）　　 爸年青时非常聪明，按村里人说，是“能说、能写、能算”的能人。四十岁之前当任村里会计，由他所作的明细帐一目了然，从无差错。四十岁之后，顶职上班，没一点医学基础的他勤奋苦学，一点点地超赿自己，再反超他人。　　 现在，他患“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我评估他的智商，相当于3至5岁的水平。每天都会到办公室去找他女婿看看，就像孩子，隔一段时间就想要看看大人；每天都会在大门口接我下班，帮我从车上提东西，拎着零食水果，开心地笑得像个孩子；每天都会跟女儿争座位、争吃的，女儿要坐的地方，他也要坐那儿，不许女儿多要吃水果和菜，宁愿浪费倒掉。　　 爸的言行有些偏激，跟妈妈之间，每天都争吵不断，吵了之后，他又很快就忘了。　　 “我今天问你妈，葡萄多少钱一斤买的？她说每斤大约八、九块。那倒底是八块一斤，还是九块一斤？”他非常生气地向我告状。　　 “爸爸，平时我们都是这么说的，你年轻时也是这么说的。”我下班刚进家门，一边脱鞋子，一边说。　　 “那不行，一定要说到底是八块一斤？还是九块一斤？”　　 “爸，你听到这种说法，就当每斤葡萄八块五吧！”　　 “不行，以后反正不能对我这么说，八块、八块五、九块，一定要说清楚。”　　 “好好好，下次我一定对你说清楚。”我躲到卧室，不想跟他说明白了，也说不明白的。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爸爸帮我把水果从车上拎下来，满脸迷惑地问我。　　 “这叫哈密瓜，你平时也吃过的。”我对他说。　　 “没有，我从来没吃过，也真的不知道它叫什么？它为什么不长西瓜那样子？”他看着我认真地说。　　 “好好，你没吃过，今天吃吧！又香又甜，很好吃的。”　　 看着爸爸天真的样子，真不知该恨还是不该恨岁月，是它偷走了爸的智商。　　 　　 （四）　　 爸替我打开门，想起今天的事，我心里难受，不想说话，对父母点点头问候一下，没多说，就直接到卧室躺下，全身软绵绵地瘫在床上。　　 爸推开门跟进来，他看出我心里难受。　　 “你今天怎么了？有心事吧？”父亲问道。　　 “爸爸，没什么，你让我静静吧！我躺一会儿就好。”我有气无力地说。　　 “到底是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他走到我的床前，一副我不说清楚就不放过我的样子。　　 我瞬间爆发，倏地从床上坐起。　　 “爸爸，我求求你放过我吧！让我安静半小时，好不好？”我大声嚷嚷。　　 爸爸一脸惊愕，满眼茫然，极不情愿地退出卧室。　　 　　 （五）　　 我又重新躺下，全身酥软。　　 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真的不算什么！文章没了可再写；按摩爽约可改天再约；儿子不吃我送的，外卖小哥会送上门；女儿让她改正，少看电脑多看书，保护视力；开会迟到就迟了，再不开心，时光也不会倒流回去，不会让这次会议不迟到。　　 想起对爸爸的态度，我十分内疚。在今天之前，都是耐心地解释，耐心地陪着爸爸。可今天，我一改往日常态，对着爸爸大喊大叫，爸爸心里肯定很委屈。以他的智商，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他，因为他是关心我的。　　 调整好心情，我起床了，把头发仔细梳理，高高地扎起发髻。进到厨房，洗一盘子葡萄，切一盘子哈密瓜，端到爸妈面前，坐到他们身旁。吃着水果，看着电视，说着家常话。　　 今天的葡萄和哈密瓜都特别甜，电视中播放《我的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