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山居的日子（散文四章）

　　【纯净】　　 　　 山居的日子里，我每天被一种巨大的宁静所震慑着，从城市喧嚣的环境侵扰下的心灵的浮躁，返璞归真到这宁静的状态，而又置身在绿色的世界，心里就就像注满了一泓清涟的湖水，轻盈盈的，似荷塘里绽开的一朵青莲，我想让自己也成为一朵静静开放的莲。　　 这是我一直寻找的安静之所，我在寻找真实的世界，真实的生活，还有倾听自己心脏跳动快慢的声音和平顺或急促的呼吸。我在极力让自己站成一棵深沉的树，一簇悄然开放的花，也或者化作一缕轻柔的风，一丝无忧的雨，一朵飘飞的雪花......　　 我知道，我已经厌倦了很多东西，很多世俗的东西，世俗的各种各样嘴脸，各式各样的欺骗，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态开始逃避。那么心真的可以平静下来么？如果做到了是不是很难。我站在风里，听见风里有各种的声音，每天充斥我耳鼓的那些虚情假意的，恹恹的，伪装的，索然的，破碎的，疲倦的声音......是的，我是在躲避这些声音；我在躲避那些谄媚的，凄苦的，暧昧的，阴险的各种各样的脸。我在躲避，逃跑般的躲避，不想面对，成了弱智的人一样，不想绞尽脑汁，只想简单，再简单。　　 我在寻找纯净。纯净的婴儿般的脸和眼睛，纯净的雪山，纯净的河水，纯净的空气......一切真实地存在，没有欺骗和虚伪。看了一篇文字—《山与湖之间》，作者站在高高的世界屋脊，领略纯净的内涵：高原的沙湖澄澈，山湖辉映，景象壮美，壮美中蕴涵着一种神圣，沙山同样也是素洁的。在这样的世界里，轻轻掸去一路风尘，舒展一下略微倦意的眉头，静静地伫立，凝视着湖中山的倒影，不是一种深邃的宁静么。顺次想起洁白的字眼，觉得高原上的雪是洁白纯净的，雪山冰川一尘不染，一览无余，纯净得无法比拟，坦露得无比透明。宁静时，犹如处子，在湛蓝湛蓝的天空的映衬下，白得肃穆，白得超凡脱俗。奔放时，在雪崩的瞬间，它欢笑着飞落，那纷纷扬扬的洁白，是馨香的花瓣，遍洒山野，又化作一股股清冽的泉水，奔向广阔的草滩。雪是纯净的，云朵是纯净的，叶子是纯净的，花是纯净的，人也变得纯净起来。　　 我愿意我听到的声音是染了绿色的，我愿意人的心是纯净的。　　 纯净是有声音的。我愿意染了绿的声音在有月光的夜晚如春水一般荡漾开来。若能轻轻地裹在这染了绿的声音里，让心轻灵得像一朵绿荷，即便是在碧波荡漾，那梦也是绿绿的呢！　　 　　 【又闻箫声】　　 　　 今晚同读美文，其中一篇是《箫》。　　 打开背景音乐，凄婉悠长的箫声传入耳鼓。　　 不知道怎么的，我平时听的最多的是舒缓平静的纯音乐，诸如古筝、小提琴、钢琴，却始终不敢在夜晚独自听箫声。在我的内心影像里，听见箫声一定是在漆黑的夜里，一定是在幽深的山坳里，一定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传来的是悠远的、凄婉的、如泣如诉的，就像蕴藏着一个凄婉的故事。　　 我想起一座荒草萋萋、杂树凌乱的坟茔，一个让人绕道而行，远远地就避开视线的一处荒冢。曾在《三月杏花雨》里详细提及此故事，但是在此时、在箫声里隐约地浮现那美丽女子的样子，那音容、那笑貌，历历在目。　　 她深深爱着的人在哪儿，我不知道；她用生命换来的爱人的声誉是不是值得，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每年在青草遍地的时候在她的坟茔边烧纸钱祭拜，或者是他已经忘记了她，已经另娶某位女子，过上了幸福生活，儿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了吧。她的妈妈也许也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因为在无奈的情况下逼死自己女儿的母亲，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母女抱头痛哭呢。这一切都不得知。如果她活着已经是奶奶或者姥姥的角色了吧。一切都是如果，可以想起的就是那一座孤零零的坟。　　 在我的记忆里，那个美丽爱笑的女子，圆圆的脸，齐耳的短发，身穿红格子上衣，蓝布长裤，就像一株红粉的山桃花，水灵、俊俏。我常常指着她婀娜的身姿，窈窕的身段问妈妈：我长大会不会和她一样美？我盼着自己快长大，也像她一样的美。她怎么可以在送走未婚男人一起享受了甜蜜的一夜后，回家来狠下心将一碗苦涩的盐卤一饮而尽呢。是父母的打骂，兄弟姐妹的不屑，邻居村人的嘲笑，周围都变得如此狰狞不堪，原来是这一切逼着她走上了绝路。　　 最后一面见到她，是在一张木板上，她的脸上盖着一张纸。我远远地看着，妈妈让我不要看，会害怕，说她是“横死”的，魂灵会追着，小孩子可以看见的。这些增添了我的恐惧感，怕做梦梦见她，路过她的坟都不敢看上一眼。一个鲜活的生命从此消失了，留下了一座孤独荒冢。　　 我从没有接触过箫这种乐器，总觉得那音调是在千年前的魂魄在召唤他的爱人。或者是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神情郁郁的，不苟言笑，那是从骨子里发出的刻骨铭心的爱恋，清冷、孤寂，似乎要把心呕出，把血泣尽。也或者是一位身着素色纱裙的痴情女子，将千年的思念凝成爱情的绝唱，在那里呼唤着她的爱人。　　 我不要这种忧郁的感觉，我要的是充满阳光的笛音。我的爱人吹着长笛，是白衣飘飘的，夹带着雪花。他带着明媚的笑，带着深深的情意，将深情爱恋的目光投向我，心无旁骛。我会身着红衣，手持一枝方才从梅园折来的梅花，盈盈地向他跑去......　　 　　 【夜色畅想】　　 　　 一场雷雨过后，一切隐在黑暗里，寂静无声。　　 夏季，总有几场不大不小的雨，淋湿这个季节的思绪，空中清澈而悠长的淡淡栗花香，仿佛置身其中，都被青草的味道、栗花香气熏染，于润泽的气息中飘来。这素雅的芬芳，如此亲切而自然。清新飘逸的婉约，柔媚而气质的优雅，这六月的芳菲，真真切切地占尽了人间的万般风情。　　 当陷在漆黑的夜幕中屋檐、藤架与夜色融合在一起，当追逐生息的鸟儿疲倦地蜷缩在窝中不再有鸣叫的欢快，隐在没有光亮地方的我想听雨了。听雨，听雨在屋檐上滴答的落下的声音，听雨将珠玉一样的水滴荡涤干净一切尘埃，听雨在几声雷鸣过后对天地氛围的渲染，就像激动后的平静，一唱一和，美妙动人。　　 不知不觉之间，季节轻盈的脚步，已涉入夏的城池深处。每一处，每一景，都以明媚的姿态展示着欣然勃发的喜悦。清空明澈，阳光温婉，沁入心底的一缕默默欢喜，开始飘渺，缭绕。清浅的时光不露生息地流转着季节的韵致。　　 每天上下班的路上，总是有一抹紫色在视线里熠熠闪耀。六月的薰衣草庄园薰衣草灿然开放，一片的紫，一眸的靓丽。紫色，是我喜欢的颜色，凝重而神秘，见之尤其怜惜。雨中的薰衣草更是楚楚动人，像妙龄少女长长的睫毛上衔着的泪滴，晶莹透明，欲说还羞。虽然不及红色的明艳，黄色的澄明，蓝色的清淡，绿色的青春与朝气，但依然可以如蓝那么悠静的抚慰一时的孤独，如聆听和体味悠然的岁月带给心灵的细微感触，将时光深处，尽可能将走过的一路风景融入情感和心脉。这是一种沉静的淡雅，细腻而唯美，或抑是一种神秘的浪漫，清婉却飞扬，让人沉迷。　　 我知道，窗外的夜色如水，雨后的浓雾聚集如轻纱罗帐，明早又是一个湿漉漉的清晨。细风吹过，素淡的花串随风摇曳，幽馨的暗香随处飘荡。一种浸染着柔意的温暖，从六月的末梢，倏地滑向流火的七月，观荷，脉脉相依，有意无意地荡开一怀涟漪，醉去。　　 　　 【今夜，你会送一个月亮给我吗？】　　 　　 这样的夜晚，我在望月；这样的夜晚，你一定也在望月。你会在心里哼唱一首缠绵的歌，还是会在心里默默地把谁思念？你看，你看，这样的日子月挂中天，映着多少祈盼的脸；你看，你看，这花多好，唯独少了月圆。而此时，我悄悄地化作了一滴晶亮的露珠然后，盈盈地望着你的晶亮的眼。分明地，我看见，你的一滴滴泪水洇湿了脚下带有露珠的草，和我融合成一个圆；分明地，你的心是波涛澎湃的海，搅动着秋霜般涩涩的味道。　　 你那里是漫天的星在闪吗？月亮是不是很大很圆。月圆的时候，人们赋予它美好的寓意：团圆是她，离别是她；忧伤是她，欢喜是她。这恼人的月就是相思的引子，勾起人很多记忆深处的念想。　　 我不要你唱着这凄凉的歌，我不要你对着天上的月想往，我不要你对着水里的月叹息，我不要你隔着彼岸深情凝视的目光。这些，对于我有些沉重了，我不要。　　 今晚，我要你送给我一个月亮。　　 送我一个天上的月亮吧！我不要你独自叹息，我要和你一起望月，说着月中嫦娥、后羿、吴刚和小白兔那些古老的故事。我们嬉戏在草地上，旁边是饮茶赏月的双亲和无忧无虑玩耍的孩子。然后我们用一个镜片放入一个盛水的脸盆折射出七彩的光影，正是我们幸福的颜色。可是，今晚我这里的嫦娥哭了，她想起了后羿深情的眼，然后怕别人看见，就用黑纱蒙住了月光，然后偷偷地哭泣，你看，那飘飘滴落的丝雨都是凉凉的，花花草草都是带着晶莹泪珠的。　　 送我一个水中的月亮吧！我不要你孤身独影，我要和你一起临水照花，双宿双栖，共度花好月圆的良宵美景。你说，你已经和月亮说好，她会在今晚安排美丽的月光，将你的祝福映在水的倒影里，镌刻在我水晶般的心上。我的目光移向了水里花的影子，那是我喜欢的秋天漫山遍野的野菊花，浓浓的香气环绕着我，山脚的一簇目送我出门，路边的一簇迎我归来。我知道她们紫的、黄的、白的，美丽极了，静谧的夜色里，她们现在成了一个美丽的剪影。她们悄悄地隐退了颜色，为的是衬托我们的美丽。我知道了，我笑了，水中的那朵花是我，因为旁边还有一个月亮。　　 纵是无月色，依依总关情。我是一颗晶莹的露珠，月光在身上，月亮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