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梨花开又落（散文）

　　盈花雪，落花泪，伸手接住了一捧花瓣，却没能挽住时光渐行渐远的脚步。　　 ――题记　　 　　 （一）未知的相遇　　 那一年，峰刚入县中学。带着年少的稚嫩和惶恐从农村来到县城，一切都新奇又难以适应。已经开学一周了，下课后站在诺大的操场上，仍感觉找不到方向的样子。　　 “请问，一年一班在哪？”顺着传来的声音回头，看到了一个怯怯的目光。还未细看面庞，峰便急忙回答：“在二楼最东侧，我……”“谢谢。”女生转身甩着马尾辫走开后，峰接着说道：“我就是一年一班的。”　　 上课后，班主任张老师手拿着一份简历看了看，然后说道：“同学们，下面我们欢迎一下新同学，请大家鼓掌。”在一阵掌声过后，那个马尾辫走到讲台前，鞠躬之后说：“老师好，大家好！我叫李紫萱，新转学的，希望和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老师接着说：“李紫萱学习成绩不错，你到韩峰那个座位去吧。”接着指了指峰旁边的座位。韩峰忙把自己的练习本挪了回来。然后就看到马尾辫挨着自己坐下来开始上课了。　　 因为原来同桌学习成绩不好转到乡中学了，韩峰便有了新同桌李紫萱。韩峰感觉老师其实是给自己找了个警察一样。因为在农村学校学习底子薄，知识点积累的少，韩峰刚来学的非常吃力，常常写作业到晚上九，十点钟。然后早上四点就起来背历史，政治，英语单词等。每天上课总打瞌睡，免不了被老师点名批评。可自从紫萱来后，改变了。只要一打瞌睡，紫萱就用手碰他一下，若是不醒就再掐一下。韩峰马上就疼的精神了。看看讲台上老师正在讲课，再斜眼看紫萱，嘴角好像还残留着一丝笑意。　　 不过从此，韩峰再也没被老师叫到前面去。他非常感谢紫萱，甚至喜欢紫萱掐他时的那种疼。有一次，刚被叫醒后又犯瞌睡了，可能是紫萱生气吧，举起拳头对着后背给了一拳，虽然女生力气小，打得不疼，却发出很大的响声。随着韩峰一个激灵醒来，后面的同学，发出一阵笑声。地理老师转回头推了推厚边眼镜说：“别笑了，看黑板！”韩峰瞅了瞅紫萱，见她一本正经地看着黑板，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二）诗词新天地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韩峰的成绩全年组十二名，比紫萱好很多。她的成绩只位居中游。韩峰非常感谢她，二人也成了课间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且他们发现，两人有一个共同爱好，爱写诗，常常你写一句我接一句。也爱对对子，有时上课紫萱在书上写个上联，然后把书推过来，韩峰眉头微皱，思考片刻便写个下联再把书推过去。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几乎每天都写诗，话越来越多，诗也越来越朦胧。韩峰买回来一本汪国真的诗集，二人翻来复去的看。那一段时间韩峰的作文水平提高很快，每次都被老师当范文讲解。当别的同学课间在操场玩时，二人还在座位上对对联。总有同学笑着说他们早恋，他们也笑着异口同声地回答：“去一边去。”　　 不过，他们也说不清自己的关系，也许真的比友情多了点什么。甚至有次打饭时，食堂的阿姨还语重心长的告诉峰，要好好学习，别处对象之类的话。峰这时才发现，自己可能对紫萱有了诗词之外的情感依赖。而紫萱看自己的眼神也有着欲躲还迎的感觉。二人之间的话开始变少了，可诗却写得越来越勤了，从开始的江河湖海，世间万象，到现在只写情与感，写的诗全是给对方的一个人看的。韩峰觉得连她的人，她的名都是一首诗。紫萱回道，她也很喜欢自己的名字。韩峰问她除了喜欢萱草还喜欢什么植物，紫萱说自己最喜欢梨树，春天的梨树上叶是油嫩的，花是纯白的，若是春风拂过，那梨花雨就是人间的至美。因此，峰便约定为了紫萱在农村家中摘上一园梨树，等待梨花满园。　　 　　 （三）你带走了时光　　 到了三年级，为了全力备考，老师把座位调成了单座。也少了接诗连对的时间了。一次紫萱找到韩峰说：“周日，去你家看看你摘的梨树呗。”韩峰高兴地说着：“好哇。”　　 骑自行车走了两个半小时，紫萱第一次来到了农村。看着三个一撮，五个一排的农家瓦房和田间劳作的人们。感受温柔的春风，欣喜不已。韩峰把她领到房后的坡地上，只见十几颗小梨树正舒展着绿油油的嫩叶，可爱极了。只是因为小还没有梨花。不过在河边却有一颗大梨树，正开着满树的白花。韩峰和紫萱在大梨树下呆了很久，静静的看着满树纯白的如雪的梨花。韩峰突然想起来说：“你不是喜欢梨花雨吗？”说完爬上了大梨树，使劲晃动着枝杈，梨花瓣便飞舞着旋落了下来。紫萱张开双臂，伸出手掌接着梨花瓣欢喜不已。任凭梨花雨漫洒在头发上，领子上，衣服上，鞋子上。幸福地闭上了眼睛，眼角却似有晶莹溢出。　　 没有吃饭，二人又回到了学校。第二天，韩峰却没看到紫萱的影子。只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一封信，信皮上面没有一字，里面装着一张草稿纸。“韩峰，对不起，昨天没有勇气告诉你，我和爸爸妈妈去了别的城市。不在这读书了。其实，我真的不想离开你，真的想将来看到那一园的梨花雨……”　　 韩峰手拿着草稿纸看了一个早自习。想起了操场上第一次见到的马尾辫，想起了打在后背上的小拳头，想起了心底难忘的诗句，想起了昨天飘过的梨花雨。　　 后来韩峰变得不爱说话，不爱活动，只是每天捧着汪国真的那本诗集。而且每个周日都骑车回家，浇水，除草，把一园的梨树精心打理。邻居们都说这孩子长大懂事了，会帮大人干活了。　　 　　 （四）梨花年年雨　　 满园的梨花开得真好！一阵风吹过，韩峰举起双臂，接着一个个花瓣，还是那么白，那么轻盈，那么美丽，闭上眼睛，还会看到一个身影在梨花树下站立。梨花已经开了十年了，每年韩峰都会回到家房后的梨园，不为吃梨，只为接雨，接下那一帘漫洒而下，湿润心间的梨花雨。　　 紫萱你还好吗？明年梨花开处，能否会见到你？梨花雨还在继续，一片，一片……　　 梨花开还在继续，一年，一年……不只结梨，还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