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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恋】志在山乡(散文)

时间:2020-06-01 01:45
  沿着山路,我们来到了郏县西北部深山区西黄道村的学校里。   这是个学校吗?山坡上,用轻型质材搭建着十几间简易的房屋,如果不是屋子里摆放着课桌和黑板上写着教学的文字,这里就和民工们居住的工棚差不多。   正是放暑假的时候,不大的校院里显的很安静。   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坚实的身材,朴实的面容,显出山里人那种特有的憨厚和热情。   “这个学校是临时搭建的,原来的学校是个破庙,成了危房。不远的地方,新的学校正在建设呢。”他望着我们对面前这个学校质疑的样子,就这样解释道。   从他的口气里,我们分明的感受到他对新学校的期盼和希望。   他就是我们要采访的王建功。   他在这个山区里教学24年,曾经做过三次脑垂体肿瘤手术,早已不能再教学的他却毅然一天不舍地坚守在这里……,   望着面前起伏的群山,坎坷的小路,我们在追寻着这位山区教师坎坷的脚步与人生。      无悔的坚守   1990年8月,18岁的王建功从襄城师范来到黄道镇西部山区的西黄道小学任教,到校后,眼前的情景让他的心凉了半截:一座饱经沧桑的破庙,几间瓦房,破烂不堪。看着父亲帮他收拾的那间又阴又冷的小宿舍,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屋里除了一张小床,一张破桌,一条凳子外,什么也没有,潮湿的地面还长满了青苔。父亲走后,他在这小屋里哭了。   开学了,白天,有学生相伴,那种塑造心灵的职责给他带来了充实和欣慰。可到了晚上,巨大的恐惧感裹挟着厚重的失落感向他袭来。多少次,他被屋里跑来跑去的老鼠惊醒;多少次,他害怕地睁着眼睛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条件的艰苦和生活的不适应,我真想一走了之。”王建功坦率地说,“可想到当初来时的豪言壮语,看到破落的教室里,一个个贫苦、朴实的山里娃期待的眼神,我心软了。”经过一次次的思想斗争,他坚强地挺了过来。这一挺,他再也不想走了。   王建功刚到这里时,学校座落在山坡上,条件简陋,没有运动场所。他找村干部商量,从村里划出一块空地,并带领学生用手挖,用肩挑,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修出了一个标准的篮球场和一条100米长的跑道。   在这个小学里,他从任教的第二年开始教毕业班,就是这两年,西黄道小学升学率连续在全镇夺得第一名。   这时候,王建功引起了黄北小学校长蒋根记的注意,蒋一心想把他挖到自己的学校里,他利用开会和王建功见面的机会,私下里做工作,然后又到镇教育办要求,最终把王建功挖到了。   1993年7月,王建功从工作三年的西黄道小学调至黄北小学。在那里,为了安心在家乡从教,他一次次拒绝了好心人为他介绍的外地女孩,与在附近一个煤矿上班的张红珍结了婚。   在黄北小学里,他教的仍是毕业班,许多老师不愿带毕业班,他愿意,他感觉这样做是对自己的挑战,而挑战往往是快乐的。这些年,乡镇教学成绩评比,他教的班语文、数学总是在全镇排第一。   王建功说,这十年他的压力也很大,大字、小字、作文、周记、美术,身兼数职还要写教案,每天都没有空闲时间。   王建功和谒主沟小学的校长王采龙是好朋友,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这个朋友“算计”了。2003年9月的一天,他们俩人闲聊时,王采龙给他诉苦说,他这个校长太难当,学校留不住人,他也不想干了,并说:“是你也不原意到这里来!因为都怕吃苦嘛!”   王建功随口说:“咱们可都是不怕吃苦的人!”   王采龙说:“是啊,所以你得帮我一把,到我们学校来,你不会没有这个勇气吧?”   王建功真没想过要到谒主沟小学去,话说到这份上,也只得应允了。   谒主沟是全镇最偏远的村,学生管理起来很困难。为了教好学,王建功把下岗在家的妻子和正上二年级的女儿也接来了。他到谒主沟的第二年,考初中时,这个学校考了全镇第一。   在谒主沟小学两年后,镇教育部门又安排王建功到王英沟小学当校长。他来一看,学校小,学生少,一个班只有5—7人,简直不象个学校,仅有的三间土瓦房,破烂不堪的,晴天教室里阳光斜照,雨天教室里雨水滴答。这样的环境,学生怎能安心学习?于是,他找村干部和学校老师商量维修方案,并争取镇里和村里支持,改建了教室。   在王英沟小学工作两年后,2005年又回到他最初任教的西黄道小学,这一干,就是九年,这一干,就干到了今天。   其实,这20多年来,他不是没有调出山乡到外面工作的机会。可他说:“山区学校与山外学校没法比,外面老师调不进来,我们还往外面调,山里孩子怎么办?我们家是这里的还不安心,外面的老师来这里那会更安心吗?孩子没老师教,我于心不忍啊!”      无声的关爱   王建功任教的几所小学的学生大都是来自离校比较远的留守儿童,这些孩子上学山高路远不安全。为此,他无论在那所小学教书,都会在上学、放学时,主动到学校附近的危险路口护送学生,多年来,他任教的学校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起安全事故。   许多学生家长常年外出打工。他们怕孩子们上学迟到,就送到学校来寄宿,很多寄宿生都是一缸咸菜吃一星期,冬天菜冰凉冰凉,夏天菜不到两天就变味。王建功看在眼里,惦在心里。他经常为学生把凉菜加热,把变味的菜换掉。他身上还经常带着一个小本子,记录着寄宿生的健康状况、学习成绩、生日等资料,每当有学生学习进步了,他都会给予这个学生表扬。遇到学生生日,他会煮个鸡蛋或买些小礼物送给学生。冷天,他常常给学生们准备开水,看到有些学生没有杯子,就自己掏钱买给他们;看到学生的脚趾露到了外面,就买上棉袜送去。学生本子用完了,就买来大白纸用线装订成册送给学生。学生病了,他经常用自己的钱为学生请医拿药。在他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各种常用药品,以备深更半夜时寄宿生伤风感冒急用。   2002年4月,王建功所带的班级里有一个叫小兵的小男孩。他的爸妈都在外地打工,今年把他托付给这位亲戚,明年又托付给那位亲戚,致使他性格孤僻,精神不振,成绩差。父母为此多次闹离婚,王建功知道后,一边给他爸妈打电话调解,一边找这个孩子谈心,生活上关心他,学习上帮助他,让他感受慈父般的关爱。在他的关怀和帮助下,小兵的性格也逐渐变得乐观起来,学习成绩有了很大的提高。小兵的爸妈知道后,非常感动,不再闹离婚。而且从此把孩子托付在王建功家,一住就是三年,直至小学毕业。王老师用他的爱心和细心不但挽救了一个孩子,还挽救了一个家。   王建功常常想:“一个孩子代表一个家庭,一个希望,不能让山区的孩子轻易辍学。”因此不管学生的家有多远,只要有辍学苗头,他就重点家访。为了不让一个孩子失学,王建功不知踏破了多少双鞋子,翻越了多少山山岭岭,走过了多少小桥流水。   班里有个孩子14岁了还读五年级,不爱学习,就爱打架骂人,学生恨、家长骂,老师怕。还有个智力有点儿低下的孩子,虽说上五年级了可连三年级的水平也没有。对这样的孩子王建功更不放弃,不仅在学习上让他们进步,更重要的是教给他们做人的道理。他总是从他们身上找到闪光点,然后放大,给他们自信心。有一天王建功在那个爱打架骂人的学生作文里发现:“老师,我真想叫您一声爸爸,您爱我、关心我胜过我爸爸!”虽然作文错字连篇,必竟有了进步。   王建功的住室在他所教的两个班的中间,他在两边的墙上挖个小洞。他说,这样做不仅仅是监督孩子们的学习,还恐怕他们有什么闪失。   其实,他爱每一个学生爱得极有分寸,在他满腔的爱心中,始终有股严劲儿,他常对学生们说:“不求你们人人成材,但愿你们个个成人!”他每接一个新班,第一次班会总要求学生做诚实、正直、正派的人,做有理想的人,做有情感的人,做讲奉献的人。孩子们小,听不懂这大道理?他就以身作则,做出榜样,坚持每天同学生一起值日,学校大扫除,脏活累活他抢着干。寒冷的冬天,他提前到校为学生们生炉子……,老师的帅先垂范,使学生懂得了做人做事的道理,他的班级常常被评为优秀班级。   尽管山区很穷,条件很差,但他所在的年级没有一个学生因贫困而失学,这是王建功最为欣慰的事情。      超人的毅力   黄道镇交通不便,环境艰苦,外地教师调不进,即便调来也留不住,连代课教师也很难请。由于教师少,在职教师工作量很大,一个班级,十来个学生,做饭、上课一个人全包。   王建功从来到山乡任教以来,教过所有年级的各学科的语文,实在没有人时也教过教学,并义务担起学校电器修理员、校园绿化员、学生安全管理员。校内校外,他总是忙个不停。虽然现在校学生减少,教师工作量并没有减轻——备课、作业、学生生活……他的教室布置得简单而温馨。一张课程表贴在黑板边上,从周一到周五,排得满满当当。他每天按照课表给孩子们上课,从语文、数学、思想品德到美术、体育、音乐,一样不落。   王建功把学校当作自己的圣地,把学生当成自己的掌上明珠。他说:“让学生进得来,留得住,只是完成了工作的第一步;让学生学得好,送得出,才是自己的最终目标。”他还说:“打铁须得自身硬。要想学生有一碗水,老师必须先备一桶水。”   随着现代教育技术手段的运用,他不断给自己充电。不会使用电脑,他自己掏钱请专业人员辅导;不会制作课件,自己下视频慢慢学。   在教学中即使对课文中多年自己熟悉的章节,他也要一个发音、一个句法、一个环节地仔细推敲。他常对新来的老师说:“上课就像打仗,我们不能打无准备之仗。”为吃透一篇教材,他经常备课到深夜。借助录音机进行试讲,讲完后反复播放,认真矫正语气、语句和语调,一个细节也不放过……   长年超负荷的工作,早已为他的身体埋下了隐患。1994年6月,王建功就开始出现头痛症状,有时疼得难以忍受。无奈他在村里的小诊所开些治痛的药,但一直没有效果。学校领导、家人都催他到医院检查一下,他总在心里说:“自己可是毕业班的班主任,孩子们是耽误不得的。”   直到7月的一天,他呕吐不止,突然晕倒在地,才被送到医院,这次的检查让他们夫妻大吃一惊,年仅22岁的王建功患的是脑垂体肿瘤。他在河南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做了脑垂体肿瘤切除手术。   手术是趁着暑假做的。他出院时,医生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多休息,千万不能劳累过度。否则会有复发的可能。可是,他出院后在家休息还不到一个月,在新学期又踏上了三尺讲台,站在了学生们面前。   台下的学生们看着他病后虚弱的面庞和头上长长的疤痕,疼在心上,不约而同地说:“老师,你就不用为我们太操心了,我们会好好自学的!”   可他面对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对他们的学习更加操心了,像没有生病以前那样,把每天的工作安排得满满的,像一只拧紧了发条的表,不停地转,学大纲、钻教材、备课、辅导、批作业……   仅仅过了五年,他的病就又复发了。1999年到平煤总医院做了第二次开颅手术。还象上次一样,做了手术之后,还没有恢复好,他就又去上课了……   2012年,时隔13年后,王建功的病再次复发,不得不第三次做开颅手术。这一次手术后,学校领导专程到他家对他说:“学校的课已经调整好了,你不用担心上课的事了,什么时候养好了病再说上课的事。”   但让校长王少鹏没想到的是,在开学的第一天,王建功骑着三轮摩托来到学校,很生气地质问到:“开学你咋不通知我呢?我还能教学!”   王校长无奈,就让他先担任一些辅科,而他几乎把辅科都揽了下了,教了九门课。   2013年11月,学校有个老师上班路上骨折了,他知道后对校长说:“一年级课我先带。”这一带就是三个月。   三次开颅手术,让王建功的身体受到极大伤害,现在他视神经萎缩,视力严重下降,看人模糊,看东西昏花,大脑平衡度不好,走路一不小心会摔倒。但他没有想过离开讲台。   县教育局领导和镇教育机构都想让他在职休息,可他却说:“我只有在学校,与学生在一起,才是最开心的,学生是我的精神支柱,工作是我战胜病魔的良药。”   有这样的理由还能让人拒绝他上课吗?   上课铃响了,他步履艰难地走进教室,一边讲课,一边要用手帕擦拭冒不完的汗珠……   望着他,一个个孩子们眼里噙满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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