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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花】蒜也开花(散文)

时间:2020-04-09 00:28
  每到冬天回到婆婆家中,都会看到婆婆忙碌在自家的小菜园里,青灵灵的蒜苗羞怯地探出头来,婆婆惊喜地俯在地上,伸出双手,像是呵护刚刚出生的婴儿,婆婆的身影穿梭在绿色中,叠加在莽莽苍苍的时光里。   等到蒜收获到家,婆婆会坐在院子门口,伴着微风,就着太阳,用那双被洗菜水泡得粗糙的手,把那些带着泥土的蒜,如给少女梳辫子般精心梳理,经过婆婆的手,蒜昂头挺胸,精神抖擞地排列成队,时刻听从召唤,准备赴汤蹈火奉献生命。   蒜辫挂在家中,默默将温情传递。蒜辫,是婆婆给我们剪来的一缕母爱的阳光。吃着婆婆给的蒜,辣在口中,暖在心里,感受到真真切切的温馨,因为浓浓的母爱,编织在蒜里。   蒜,也开花,它是母爱之花。   婆婆给的蒜,成了家人的最爱,爱人从市场买来的蒜被抛掷一边。民间有种说法:新蒜陈蒜不能见面。言外之意,新蒜下来,陈蒜就不能再吃了。春节过后,看着家里剩余的陈蒜还很多,日渐失去水分,我把这些蒜放置在一个盘子里,里面浇上水,期盼着这些蒜能长出蒜苗。蒜苗,同样能给人带来芳香,是我所爱。   可这些蒜在盘子里久久不肯出芽,我好纳闷:盘子里水分充足,家里暖意融融,它们应该出芽啊!   爱人说:“这些蒜是被冷冻过的,好像不能出芽了,不要枉费心机了,扔掉算了。”   我还是不死心,坚持给它浇水,蒜根几乎被水泡的烂掉了,蒜头还是纹丝不动,如同一位位盘坐的和尚,稳稳地打坐在盘子里,安详地享用着水浴。   正当我心灰意冷,准备倒掉这些泡蒜的时候,我惊喜地发现,蒜的顶部展露出小小的嫩芽,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到呢!蒜苗好像是久居深闺的少女如梦初醒,探出头来,偷偷向外窥视。   我忙把盘子放下,等待着这些生命的降生。在以后的日子,大蒜在盘子里贪婪的喝着美味的“乳汁”,好像母亲在抚育婴儿一样。蒜的“孩子”们开始崭露头角,一棵棵蒜苗“破蒜而出”,蓬勃地长出一根根蒜苗,挺拔翠绿,摇曳飘逸,如少女婀娜的发丝,俊俏、美丽、大方,闪烁在我的面前,展示着它们魅力。   蒜苗,有着坚强的生命力,它们不怕困难,用自己的嫩芽冲破冰冻的蒜体,在一个没有阳光,没有泥土的狭窄的盘子里,它们勇敢地面对,用一种最顽强的毅力拼搏着,奋斗着。用各自的体温与热情感染着整个集体,仿佛在说:“加油啊,伙伴们。”终于,它们坚持到最后,它们胜利了。你看,蒜苗身披绿装,脸上得意洋洋地微笑着,欢呼着,庆祝它们的胜利,向世人展示自己的风采。   蒜苗虽不艳丽芬芳,也没有让人惊艳的鲜花,更没有千里飘香,但它的芽渗透了蒜的泪泉,汲取了蒜的精髓,成就了它们美丽的身材。蒜苗,是蒜的生命延续,是蒜的辉煌明天。   和蒜苗比起来,蒜更伟大。你再看蒜的根部,细白的根须密密交错着,已经变得糜烂不堪。这些冷冻过的蒜,该经过了怎样的出苗过程啊!它们要聚集全身的热量,挣扎、拼搏、抗争,驱走严寒,把自身暖热,牺牲自身肢体,经历了回肠百转的折磨,凤凰涅槃般浴火重生,再次蓄积生命的力量,繁衍出生命的绿色,展示出它不屈不饶的性格和旺盛的生命力。   蒜如蒜苗之母,把所有的精血、养分给了蒜苗,为让它们茁壮成长,不惜自己变成一头头烂蒜,最后被遗弃。   它们宛如一位难产的母亲,为了腹中的孩子,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让孩子顺利诞生人间。   蒜,也开花。蒜苗,是它的生命之花,   蒜如百姓的知心朋友,时刻陪伴在百姓的生活中,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可世人谁能读懂蒜之心?   人们形容某个人不自量力时,往往会用这样的词语:“装蒜”。言语之中,包含着对蒜的蔑视。甚至对吃过蒜的人掩鼻而行,因为蒜的味道太呛人了。   世人真的有辱斯文,亵渎了蒜的高尚品行。蒜,岂是人能装出来的?   蒜,在秋季播种后,开始无怨无悔地默默生长,它们走过萧瑟深秋,当漫长寒冷的冬季大地上依然肆虐着凛冽的寒风,冰雪还未消退,很多人仍瑟缩在暖融融的防寒服里的时候,蒜,已经在寒冷的大地深层,萌发着生命的种子。它们不畏严寒,在冬末严寒里,给人间增添一缕淡淡的绿色,直到孕育成成型的蒜,给人间奉献出最后的生命,把芳香留给世人。   蒜,不与百菜争宠,耐得住冬季的严寒,孤守岁月的寂寞,平平淡淡扎根大地,在日月交替中成熟自己,沉淀出精髓、清香。蒜,从最底层开始生长,由平凡的蒜种,生长成被百姓喜爱的大众菜—蒜苗,再长出富贵菜—蒜薹,完成了从平凡到高贵的生长过程,最后又回到生命的原点。蒜的生长过程,如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蒜,也开花,它是经过光阴淬火绽放的岁月之花。   蒜,一辈子甘当配角,不惜被捣成泥,剁成末,给人们菜肴中增添美味,它们和“葱、姜”并列为美味佳肴的必选辅助配料,为百姓所喜爱。生吃、凉拌、热炒,没有它的点缀,便失去了珍馐美味,蒜用生命的代价换得人们齿颊留香。   蒜有极高的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记忆犹新的是,有一年,我拉肚子,久治不愈,娘说,拉肚子是小毛病,吃些药就行了。我浑身虚弱躺在床上,眼看着几乎要脱水了。可住院,要花好多钱,当时家里的条件不好,怎么办呢?娘不知从哪里听到一个偏方,清晨买来几根热腾腾的油条,给我剥好几瓣独头蒜,让我就着把油条吃下。我接过娘手中的油条,狼吞虎咽地一口蒜一口油条地吃了起来。油条,在我们家里很少吃到,家里只有出苦力的爹爹能吃到油条,而我们只有眼馋的份,如果不是有病,我不会享受到这份特殊的待遇的。油条吃得我满嘴油光光,大蒜辣得我龇牙咧嘴,我倒吸着空气,缓解口中的辣味。几瓣蒜下去,肠胃里不再难受,又过了两天,肚子竟然神奇地安稳下来。蒜,治好了我的拉肚子,让我啧啧称奇。   历史上关于蒜的神奇功效故事更是数不胜数。相传2100年前,凯撒大帝远征欧非大陆时,命令士兵每天服一头大蒜以增强体质。当时正是瘟疫流行,敌兵患病者无数,而凯撒士兵无一染病。他们用短短的几年时间便征服了整个欧洲,建立了当时最强大的古罗马帝国。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大不列颠帝国的军需部门曾购买十吨大蒜榨汁,作为消毒药水涂于纱布或绷带上医治枪伤,以防细菌感染。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药品的严重缺乏,许多国家的军医都使用大蒜为士兵治疗伤口。抗日战争的艰苦岁月中,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军医也曾用大蒜防治感冒、疟疾及急性胃肠炎等疾病,增强了战士的体质。   蒜,也开花,它是伟大神奇之花。   邯郸地区永年县,是个产蒜大县。永年蒜,也被当地人喜爱。人们一定会以为永年人靠着种蒜会发家致富。记得我在当乘务员的时候,经过永年地界,看到田地里白茫茫的塑料大棚,感到很好奇,车上正好坐着一位永年的蒜农,从他嘴里得知,原来大棚里种的是蒜,我羡慕地说道:“永年人一定靠着种蒜挣了钱,一个个富得流油吧?”   听了我的话,那位蒜农苦笑了:“不瞒你说,靠着种蒜真的没有一个人发家的,今年甚至还赔钱呢!现在种蒜的太多了,当地蒜还被外地蒜冲击市场,蒜便宜的时候,批发出去几分钱一斤,还不够本钱呢!”   我不解地问道:“那你们还种蒜干啥!种点温室蔬菜不行吗?冬季里蔬菜多挣钱啊!”   蒜农说道:“我们不能光看眼前利益,都种挣钱的菜,蒜没人种,城里人怎么吃上蒜?”   朴实的语言,无需修饰和装潢,没有浮华和虚伪,却让人听了顿时心生敬意,温馨感动。   蒜和蒜农,蒜农和蒜,是大地上一对天然的存在。   蒜的美是生命的美。它和淳朴、善良的蒜农一起,共同创造着美的生命,美的生活。   蒜,也开花,它是开在蒜农心底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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