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岳羊子妻外传（小小说）

　　话说河南人氏岳羊子学业未成的时候，一回家看望妻子的时候，妻子总是抱怨，“你呀你呀，学业未成，堂堂七尺男儿，儿女情长的，总回家干什么呢？成何体统！你老婆还能跟别人跑掉吗？还能像潘金莲那样勾引西门庆给武大郎戴绿帽子吗？赶紧好好安心去求学，将来学有所成，扬名四海，家里倒也为你风光了一回。”　　 过去很穷的那阵子，岳羊子记得有一次捡回一块金子，老婆就教训他说：“我听说有志气的人不喝‘盗泉’的水，廉洁方正的人不吃讨来的食物，何况是捡拾别人的失物、谋求私利来玷污自己的品德呢！”这一次岳羊子听后心里十分惭愧，就把金子扔弃到野外，然后像范进中举那样北上拜师求学去了。　　 一年后岳羊子又回到家中，妻子跪起身问他回来有什么事情吗？羊子说：“出门在外久了，心中想你们呗，倒也没有什么正经的事情。”羊子妻一听，拿起刀来快步走到织布机前说道：“这些丝织品都是从蚕茧中生出，又在织机上织成。一根丝一根丝地积累起来，才达到一寸长，一寸一寸地积累，才能成丈成匹。现在如果割断这些正在织着的丝织品，那就无法织出布匹，迟延荒废时光。你积累学问，就应当‘每天都学到自己不懂的东西’，以此成就自己的美德；如果中途就回来了，那同切断这丝织品又有什么不同呢？”　　 这一次岳羊子被他妻子的话感动了，重新回去修大专、修本科、攻读研究生博士生去了，并且一去就是很多年没有回来。　　 每次邻居问起你家羊子回来没有啊？岳老太太与岳羊子的妻子总是说在外面学习了，当然故事讲的是过去没有改革开放的年代，小农经济的时代，学费也低，当时乐羊子妻的思想是相当纯洁的，岳羊子也倍加学习用心。开放后就不同了，岳羊子可谓人在曹营心在汉，虽然才储八斗学富五车了，但是看看普天下招商引资，打工就业的，自己年岁已经四十不惑，快接近五十而知天命了，于是，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骚动，径直自己去了南方，也没有回家看望老母与自己的妻。这就是羊子妻常年一回家就叫他离开家的缘故，人家每次回家，你总叫我出外求学求学，现在我羊子干脆不回来了。　　 乐羊子妻一年两年不见岳羊子音讯，总是心想，羊子一定在外勤学苦练，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荣宗耀祖的。所以，每年中秋，新春佳节总是独自与自己的婆婆过着艰辛的日子，但是越等越觉得不对了。眼看看又过来七八年了，羊子怎么连一封家书都没有了呢？羊子妻甚是疑惑。　　 时代不一样了，金钱万能的社会，大机器耕种的年月，羊子妻拿不出买化肥的钱，拿不出收割机的钱，也是无法请来机器耕种的，何况家里面临拆迁，别人拆迁一夜暴富，而羊子妻家什么也没有，几间破草房，拆了也不够购买商品房的，眼看就要到拆迁的时候了，这可怎么办？于是，婆媳两就艰难地在田地里用小镰刀在割麦子。婆婆到了晚上还念叨岳羊子，这羊子也该回来了吧？要不打个电话、拍个电报、发个“伊妹儿”什么的催他回来？羊子妻总是安慰婆婆，“没事，妈，有我呢，羊子一定会回来的。他不要您，我还要要您呢。”相依为命的娘俩儿总是在这个时候又累又开心地笑着。又过了一段时间，人家来催要电费、水费、粮食种子费等，羊子妻确实拿不出分文来了，再说以前总也岳羊子没有志气，一回两回回来，分文不挣，走的时候还都是家里筹的盘缠，现在可好，邻里之间，也把钱那个劳什子看得甚重，狗眼看人低，不肯借钱。我们这娘俩儿上哪里去弄钱呢？再说，自己家里手工织的布也不好卖了，市场上到处都是的确良与化学纤维的衣服，羊子妻确实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了。　　 晚上，夜不能寐，羊子妻翻来覆去睡不着……　　 羊子妻就在以前羊子走的时候留下的朋友的电话号簿上翻寻，打给一个朋友，朋友说羊子与他在学校分开已经多少年了，自己也没有他的消息；打给另一个朋友，朋友说，羊子后来进修北大研究生了，自己早早地离开了学校下海去了，失去联系该有三五年了吧。这可怎么办？羊子妻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找着，打到一个女生电话的时候，对方说，您找羊子吧，他去深圳多少年了，走时在北大毕业的时候羊子曾给我一个电话，您打这个电话试试。羊子妻就用家里的座机拨通了这个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了，乐羊子妻嫩是愣在哪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羊子妻打通的电话是一个小女孩接的：“喂，您找谁？”估计也就五六岁的小女孩吧。标准的南方普通话，很好听的那种，但是羊子妻哪有心思去评论孩子的普通话。　　 羊子妻一阵子高兴，一阵子心酸，因为总算不是个空号，羊子妻就说：“请问这是岳羊子先生家的电话吗？”　　 那个小女孩说：“是呀，您是谁？”　　 羊子妻说：“能不能请岳羊子来接个电话？”　　 只听电话那边小女孩大声喊道：“爸爸妈妈，有爸爸的电话！”　　 羊子妻听得清清楚楚，一阵酸楚眩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就在这时，一帮地产房的包工头雇来了打手，硬要羊子妻与婆婆搬出房子到外面去租房子去，并以伤害婆婆相要挟，羊子妻醒过神来说：“你们不要伤害我婆婆，她一个可怜的孤寡老人家，要来就冲我来吧！”歹徒于是就放下婆婆，等歹徒欲来非礼乐羊子妻的时候，羊子妻手拿剪刀，一刀刺中脖颈，鲜血直喷，当场一命呜呼。当时吓得几个歹徒落荒而逃。　　 事后，岳羊子的母亲被送去了孤老院，官方知道岳羊子妻的事情，吩咐下面说：“开发房地产房是利润高的大事，是惠民工程。岳羊子的妻子无端阻挠拆迁的事情，就不要惊动各大媒体宣传出去了，毕竟是我县的负面新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看乐羊子妻的遗体还是抓紧送往殡仪馆火化了吧。”　　 下面几个随从立即应声：“是！”　　 （原文备注：后来有盗贼贪恋羊子妻美色，欲以杀害婆婆为要挟，羊子妻说你们放过婆婆，冲我来，拿着刀刎颈自杀了。太守知道了这件事后，抓捕那盗贼，绳之以法，并赐给乐羊妻子丝绸布帛，为她举行丧礼，赐予“贞义”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