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知心的话儿对谁说（散文）

　　十几年前，我在C城一家纺织厂打工时，遇到了一次税务部门来厂里检查税收工作的事。因该厂生产的面料大部分对国外出口，账务上牵涉到免抵退税。其账务处理的技术含量比较高。对于一般业务基础不太扎实或没有具体操作的人员，很难厘清账项的勾稽关系。于是，查账人员到厂里走了一遭后，便打道回府了。可他们回去以后，又打电话分别通知厂里的财会人员，去税务局陈述厂里的账务处理流程及税收方面存在的问题。　　 税务局的检查人员，连续叫去了厂里四五个会计，最后又把我叫了去。我做完笔录以后，税务局的一名工作人员把我送出办公室，偷偷地对我说：“你们厂里先期来的几个会计，我所问的问题，都是答非所问，只有你的回答才让我明白。看来你是一个很专业的人。”　　 我说：“他们或许对情况不太熟悉，也或许怕说错了承担责任。”　　 他说：“税务机关是为工厂服务的，你越不说实话，越容易引起我们的怀疑。”　　 正因为我把财务的真实情况向税务局做了坦诚的汇报，取得了他们的谅解。对账务上存在的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他们根本就没有追究。而且对于我财务事项的处理能力，还在厂长面前说了许多好话。据此，我的工作受到了工厂领导的支持与肯定。　　 后来，我又转到X城工作。在新的城市，我一干就是十二三年的时间。期间，我接触了许多美好的人和事，也遭遇了一些身心俱疲的烦心事。　　 房东是一个从外地来城里的暴发户。或许他长得威猛高大，举止上显得道貌岸然，我常常很难够得着他的脸。想和他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堪比登天还要难。　　 有一次，我在外面碰见了房东。我笑着说：“房东你好！出来有何贵干？”　　 房东目光呆滞地说：“我出去的。”　　 我又问了一遍，他仍然说：“我出去的。”　　 真的不好再问了，我便灰溜溜地离开了他。　　 房东和他老婆住在楼上，我住在楼下朝阴的房间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每每听见他下楼的声音，我就赶紧躲进房间里。因为与他见了面，他只会说“你好，你好”几个字，其他的什么都不说，真的是挺烦人的。　　 近期小区拆迁的事闹腾的很厉害。拆迁，我就要搬家。房东则要重新买房子。因为我私下在附近找了一个单人房间，在打算搬离的情况下，我认真地对房东说：“这个小区的房子快要拆迁了，我打算到另外的地方租房子住。”　　 房东惊讶地说：“房子要拆迁了吗？你是听谁说的？”　　 我非常生气地说：“房子拆迁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吗？我是听你老婆说的啊！”　　 他说：“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说：“今天中午我和你老婆同时接到了拆迁通知。都闹腾好多天了，且现在已进入了拆迁的实施阶段，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吧！”　　 因我回他的话显得不是那样的心平气和，他就没再说什么。原本和谐的交谈，也便就此打住了。　　 因为好长时间没吃肉了，同时也想打听一下猪肉的价格行情。有一天早晨，我来到小区卖猪肉中年男人的摊位前，随口问道：“五花肉多少钱一斤？”　　 他眼睛睁得老大，其眼神直望着天花板，心不在焉地说：“你买不买猪肉啊？”　　 我气急败坏地说：“原本想买猪肉的，现在又不想买了。”　　 对我的话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心怀怨恨地说：“你看你这个人，不买猪肉，为什么要询问价格呀？”　　 我说：“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向你询问价格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一见到这个卖猪肉的，就像躲瘟神般地绕着走。　　 或许是长期坐办公室，亦或是妻子儿女不在身边的缘故，孤独的影子时常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表现在与外界的接触上，就总想对人说说心里话。当心声得不到吐露，而恰恰听到答非所问，或敷衍应付的声音时，就会感到非常的别扭和厌烦，甚至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也油然而生。　　 社会在一天天变得浮躁，相互之间说知心话的人越来越少。人们都在忙于生计，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五个小时，谁有时间与你缠绵絮语啊？　　 实在烦闷极了，我就去找我的老乡。老乡姓胡，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与我是忘年之交。　　 七八年前，小胡带着一家老小，带着在老家因做生意被骗而欠下的债务，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我们是不期而遇的。通过接触，我发现他非常地通情达理。从来都不说狂话、大话和不着边际的废话。我喜欢听他掏心掏肺的言语，喜欢他思路清晰的做事风格，也喜欢他埋头苦干的奋斗精神。几年来，在他爱人的帮助下，他还清了债务，买了房，买了车，连小孩子也都安排在城里上了学。　　 距离我二三十米远裁缝铺的纪女士，五十多岁的年龄，有三个儿子。在她和她老公千辛万苦的努力下，孩子们个个优秀，每个家庭都过得幸福美满。纪女士也与前面提到的小胡一样，是一个会说话的人。我郁闷极了，在双休日或上下班的空闲时间，就会到她的裁缝铺坐一会，或者从她门前经过，与她打个招呼。她不仅喜欢聊家长里短，还喜欢聊国家如何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话题。每每谈及今天好日子的来之不易，她都非常激动。有时候，她太忙，来不及与我说话时，我就闲坐在那里。也有的时候，我们之间无话可说了，就相互默不作声地闲坐着，各自想着心事。此时虽然不说话，可我的心里感觉很充实。实际上，我们的心灵是相通的，也是干净明亮的。只因为说起话来不虚伪，不做作，不轻浮，我们才会经常接触的。　　 真切希望人与人之间，多一些心心相印，少一些逢场作戏；多一些相互关爱，少一些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