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人似飞鸿踏雪泥（散文）

　　南方无雪已是一种常态，令人欢欣的雪景，梦里踏雪几回？于我来说，自己以对生活、工作的热爱多次经历过风雪，如飞鸿踏雪泥，留下或深或浅的足迹。转眼又要出发，谁又记得这痕迹留在何方？　　 然前些时，工作需要对接工程项目成本归集事宜，我连续打了几次电话给内蒙古通辽奈曼旗30万千瓦风电风工程项目上的同事，均未接通。直到五个小时后，同事回电告诉我说，内蒙古通辽市遭遇至上世纪50年代以来不遇的暴雪袭击。　　 之后几天，手机上、电脑上不停弹出通辽市抗击暴雪新闻，所幸，工程项目上防灾措施安排及时，未受到什么灾害。倒是项目部那些年青员工大多数是南方人，从来未见过如此大的雪，整天在七、八十公分厚的雪地里玩得不亦说乎。　　 通辽的暴雪能引起我的关注，除了项目上的事外，只因我喜欢雪，加上之前我亲身经历了2008年的抗冰救灾和经受南北方雪的不同洗礼。这些记忆忽地重现，撩拨了我对过往雪的欢喜与忧伤。　　 记得，在赣南山区老家遇见的雪，纯洁轻盈、梦幻而温柔。小山村下雪的前夕，一层又一层昏暗的云，掩盖了山川田野，把天地融进黑夜。等到雪片飘起来时，到处是寂静的祥和的。　　 第二天，天未亮就惦记窗外的雪景，早早起来顾不上穿戴好衣帽，就直接冲到屋外。看到皑皑白雪覆盖了田野、村庄、山峦，与农舍屋顶的炊烟和偶尔划过天际的麻雀相映，构成了一幅美丽的水墨丹青，整个村庄充斥着雪景和孩童兴奋的情绪。　　 外出求学后，或因全球气温变暖，或者是到了平原地带，令人向往的雪愈发地见得少了，故而记忆中雪的样子就愈显得弥足珍贵。而对雪的情感，亦只能在发黄的照片里或在细腻的字里行间中才能看到。　　 参加工作后，我带队开始奔赴在南方几个省从事输变电工程工作，总感觉不到冬天会在季节的轮回里驻足，更不要说雪了。偶有寒风掀起衣角，把季节包裹，却只能在淡淡记忆中回味冬天的浅浅余味。　　 有个别的年份，南方偶有小城的几朵雪花飘落，亦只能暂时热闹于年青人的微博、朋友圈，几乎满城的人都期待这一生可以与雪拥有一次美丽的邂逅。　　 可谁也不曾想到，所有人都在等待雪、眷恋大雪飞扬的神秘时，一场冻雨冰封了大半个中国南部。暴风雪席卷南方，多个省份大中小城市的电力系统严重受损，多座城市供电供水瘫痪，几千万人饱受严寒的折磨。　　 那时，我正在湘西新晃及贵州玉屏输电工程一线工地。那段时日，天天与风雪抗争，连续20余天的雨雪冰冻天气里，每天与同事分成几个组，在冰雪中爬上山检测铁塔、导线的覆冰情况，并及时带人消除存在的隐患。　　 接近年关时，我被紧急抽调回江西灾区抢险，仅10个小时的车程，因冰灾暴雪火车走走停停，花了三十个小时才赶回南昌。临时加班的绿皮车没有空调，车上的人个个冻得瑟瑟发抖。特别是夜里，气温更低，冷得实在受不了，我就把带有几件衣服都裹在身上。到了半夜还是冷，就翻出带给父亲的那两瓶白酒，开了一瓶就着牛肉喝了起来，才感觉到身上暖和了些。　　 回到南昌，我刚下车就上了到抗冰抢险的通程车，直接赶往南城灾区。到了现场天已经黑了，没顾上吃晚饭，我与几个队长带着100余人，抬杆、立杆、架线、紧线……昼夜连续抢险36个小时没合过眼，硬是强攻抢险恢复了江西抚州最后一条受灾电力线路。　　 之后，我们开始在雪地加固已经抢通的输电线路。那段时间，在铅灰白天空下，我们一天至少有十二个小时，爬行在乡村小道及崎岖山路上，奔赴在电力线路排险的途中。说实在的，之前面对的所有冰雪景色，都是一种恐怖，不再是冬天的一种美丽。新闻里听过、亲眼也见过，很多抗冰抢险的人员，为了给千家万户送去光明和温暖，如同那年南飞的雁，永远地留在了南方……　　 经历那场冰灾后，我对雪天莫名地有了一种恐惧与敬畏，再无心欣赏那份自然给予的美景。好几年来，我对于雪的一贯美好的记忆，亦被自己选择性地屏蔽。　　 直到2014年11月，我出差去内蒙古阿荣旗变电站工程项目上进行质安巡查，抵达阿荣旗时再次邂逅了一场暴雪。那次彻底地领教了北方的狂风，也刷新了我对寒风的认知，大风中进一步退三步，真正的是寸步难行，心中直接感觉到那是一阵阵妖风，让我这个江南布衣不寒而栗。　　 整整一周的时间里，刮了两天的狂风。风刚停，天空朵朵银白飘飘悠悠，舞动穹天。渐渐地雪花漫天飞扬，一阵紧似一阵，漫天卷地落下来。密密匝匝，雪越下越大，草原屋顶很快被覆盖上满目荒凉，仿佛置身在北极之地。　　 难得的清闲，我便与几个同事围炉煮酒，把风雪关在门外，静听飘雪落地的声音……暖暖的炉火前，我如同身在江南、在品茶，静听雪的到来，然眼前呈现的却皓然一色的雪国风光。　　 那一次，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北风、五十公分厚的积雪，且多了一次对风对雪的特别真实体验。那次的暴雪，让我明白生命如虹，这过程谁说不珍贵？只是区别于在什么地方、什么环境，什么样的人，去感受、去品味、去经历雪的不同韵味。　　 风雪笙箫在尘世间扬洒，漫天飘落层层覆盖，恶劣环境中滋生种子的信念，积蓄生命成长的力量。而人一生虽短暂，亦如一场雪。是的，雪是留不住的，但我们如飞鸿踏雪前行，可以用爱心、用热情去告诉世人，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