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又想起那个湿漉漉的夏天（散文）

　　　　 曹植的《君子行》诗中有一句“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生动形象地告诫世人，经过瓜田，不可弯腰提鞋子，走过李树下，不要举手端正帽子，以避免招惹无端的怀疑。　　 而我，每年的夏日来临时，走过长安大桥东侧那一片树林，就会想着动手摘一摘长满枝头的硕大的李子。　　 去年暑假前的一个下午，刚下过雨，林子里湿漉漉的，空气里散发着李子的清香，枝头上晶莹透亮的水珠，由小变大，悄然无声地滴下，地上的泥土松软。我和爱人，还有小外孙女穿着雨披，蹑手蹑脚走进树林。　　 哇，李子又大又多。可惜，我们还是来迟了，举手够到的李子，被先来的人捷足先登了。　　 走遍整个城区，李子树并不鲜见，结果的却寥寥无几，如此成片的，让人随意摘取的，好像只有这一处。李子悬挂在高枝上，随风晃动着圆圆的脸，好似不停炫耀着那份丰满与成熟，逗撩树下张望的眼睛。小外孙女大喊着，叫我赶紧下手。我咂一下嘴，踮起脚，竖起手。李子高高在上，我努力着，就是可望不可及，只能竭力做出打招呼的样子……　　 嗯，小外孙噘嘴了。　　 倏地，我想起了家中的小丫杈，欣然对小外孙女说一声“等着”，快步登上了电瓶车……　　 约莫十分钟功夫，爱人和小外孙女早已等不急了，看见我的身影，马上疾呼：“快，快。”　　 我用丫杈勾住树的枝头，慢慢往下拉。这下，枝上的李子变得乖巧，不再调皮了，一个个成了爱人手上的珍珠。不知是小外孙的喊叫，还是枝头的晃动，那些饱胀的李子有些急切了，按耐不住了，一扫原来的斯文，端庄，一个接一个的，纵情跳下，一会儿这里一个，一会儿那里一个，跳到小外孙女的头上，身上，跳到满是树叶的地上。小外孙女笑得合不拢嘴，连蹦带跳，把它们装进小竹篮子里。　　 那只小竹篮有如一个轻巧的小灯笼，肚子圆鼓鼓的，把手弯弯的，长长的，年代已久的每一条竹篾上，都沾满了淳朴的乡土气息。我想着，既是茂密的林子，何不在这无限惬意的采摘中，领略一番融入大自然的快慰，就特意连同那个丫杈一起带到了李子树下。　　 果然，小外孙女的白色雨披透出内衣的桃红，与不远处传来的欢笑声，叫喊声，让这片林子生机勃勃。小外孙女一手拎着小竹篮，一手拣拾地上的李子，一会儿四下张望，一会儿抬脚奔跑，像极了一个欢快的小精灵。顿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来自“世外桃源”的鲜活画卷。那紫色的抹着浅浅白粉的李子，从篮筐中探出圆润的身体，流淌着夏日里的热情，带着几分湿漉，和着腾腾向上的地气，迅速弥漫了整个林子。忽然，我仿佛嗅到了那一股磅礴的力量，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记下这动人心扉的奔放与温馨……　　 上周，一个不经意的秋日，我又走过这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猛然发现这里变样了，成了一处新开辟的市民公园。举目望去，公园造型以“水”为脉，以“鱼”造景，中央的一条巨大无比的鱼，特色鲜明，场面气派，清晰展示着水乡的物产丰饶。整个工程投入350万元。　　 随即，我查阅了近期的《兴化日报》，读到了相关报道。这里原是一块2007年建成的公共绿地，主要种植乔木、灌木及球类植物。近年因花木长势旺盛，导致植株间茂密、视线通透效果不佳，且呈现周边高、中间低的格局，市民健身休憩无法进入空间。　　 李子树还在，不过少了些，在开阔的公园里显得尤为稀疏，孤单。　　 赞叹之余，我想起了那个湿漉漉的夏天，不免有些惋惜……　　 　　 （写于2021年11月16日）（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