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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渡】又是一年稻谷香(散文)

时间:2022-05-30 03:21
     谷子收割时,那是如何喜悦的光景?沉沦在城市里人造风景的人们是无法想象那缀满真情实感的自然之美。心向往之,任由无边的思绪徜徉曾经贫穷但开心的过往。我不由得坐上心灵的时光机,回到少年时代乡下那稻谷飘香的日子里。   那些年,我们一家人还住在成都市金牛区龙潭寺新民村六组的叶家大院里,那是一间间茅草屋围拢成的不规则的长方形的小村落。   那是希望奔腾的八十年代,那时我们还年轻。那个年代,我们客家人还管小轿车叫做乌龟车。   暗夜褪去。   朝霞满天。   恼人的蟋蟀沉沉睡去,不再叽叽叽地闹个不停。   清晨,大人们头戴淡黄色草帽,身上穿着褪色的蓝色卡其布厚外套,肩膀上搭一条灰白色的抹汗帕,脚上是流行的绿色军胶鞋,一只手里拿着弯月似的镰刀,另一只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大瓷盅,里面是满满的鹅黄色茶水,一路有说有笑地朝自家的秧田走去。   一条宽阔的泥土路通向隔村的一家幺店子,店里有我最爱吃的廉价的麻饼子。   我们小孩们跟在大人们后面,穿过翠绿色的竹林,路过绿油油的菜地,经过一洼浅浅的池塘,惊飞桉树上的一群还在沉睡的麻雀。   这时,一只独行的翠鸟落在池塘边的竹枝上,密切注视水面,准备随时振翅飞起,捕捉掉以轻心的小鱼。   阡陌纵横,形成棋盘似的一块块稻田。一条小河蜿蜒盘旋,清澈见底的河水你追我赶,欢快地流向远方。   晨曦中,千亩、万亩的金灿灿的稻谷簇拥在一起,沉甸甸的谷穗遮蔽了田埂,模糊了田与田之间的界限,形成壮阔的金色海洋。   我们到了自家的稻田,把茶盅放在田埂上。我一不小心碰到了茂密的狗尾巴,晶莹剔透的露珠从亮绿色的狗尾巴散开的叶子上滚落下来,落在手上,凉凉的。   大人们开始做准备工作,系紧下巴上的草帽带,拉扯一下壮实的腰间上的皮带,随后,拿起镰刀走进田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字排开,齐刷刷地弯着腰,挥动手中的镰刀开始收割谷子。我们几个小孩停留在田埂上,不是看割倒在地的谷苗,而是紧张地盯着从秧田割倒的谷苗里逃出来的小生命——窝哈。   窝哈是一种昆虫,这是客家人的叫法,它的另外一个名字叫油蚱蜢。   没有稻谷的掩护,窝哈奋力振动绿色的薄如蝉翼的翅膀,蹦蹦跳跳地逃出田里,慌不择路地窜向田埂。我们守株待兔,欢呼雀跃地迎向这些小东西,无不手疾眼快,施展凌空取物的绝技将它们一一擒获,兴奋地串在我们手中的狗尾草上。一棵狗尾巴草串满了窝哈,又一棵也串满了,然后是再一棵,可谓盆满钵满。   我们提着一串串的战利品,在泥土路上跑着,奔回家去。趁灶台上的大铁锅刚热,央求厨房里正在准备午饭的五舅妈先烹饪我们的美味佳肴。   柴火投进土灶的大肚皮里,熊熊燃烧,不时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滚烫的铁锅倒进金色的菜籽油,烧热,从狗尾草上取下窝哈,不用过水洗净,一律地丢入锅里,铁铲急速翻铲,厨房里顿时香气四溢。最后,撒点毛毛盐,起锅,倒入盘里。   绿色的窝哈魔术般地变成了金黄色的盘中餐。   我们迫不及待地抓起盘里的窝哈,扔进嘴里,咀嚼一口,咸香可口,唇齿溢香。盘子还没有端到饭厅的饭桌上,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干掉了大部分的窝哈,留下盘边的少于漏网之鱼。我们的小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吃相可不比《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囫囵吞枣,来不及品尝味道,便吃下一整个人生果的猴急样,好不到哪去。   太阳公公爬到天空,撒下道道金光,热浪袭人。秧田里,大人们用脚踩动打谷机,呜呜呜地转动,谷苗脱离,各得其所。谷苗被打谷机吐出,落在地上,金色的谷子则是落进萝篼里,堆得小山似的。大人们绛紫色的脸上淌下小溪似的汗珠,湿透了蓝色的卡其布外套。   一挑挑的谷子冒着滚滚热气,被大人用担子挑到晒谷场晾晒。   中午,我们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着平日里可不容易见到的大餐。   加了醋的爆炒小青椒,都是自家种的二荆条;坐墩肉炒灯笼青椒,加上少许泡豇豆,那香味传出了好几里地去;甚至有猪肉炒韭菜苔,绿如翡翠;蒸鹅蛋,黄灿灿的卖相,惊艳四座;甜而不腻的红糖糍粑:最喜人的还是焖饭后剩下的锅巴,倒上丁点的清油,洒上点毛毛盐,铁锅里的金色锅巴顿时飘着菜籽油的香味,嚼上一口,咯嘣脆!   收割后的秧田里,无疑不是成了麻雀的地盘,一群群地飞落田间,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哄抢着落在田里的谷穗。麻雀深知见者有份的道理,丰收的季节,可没有小气的庄稼汉。   田间地头的夕阳余晖,农民伯伯绛紫色的脸上的憨笑,晒坝场堆积成山的金色谷子,还有串在狗尾草上的窝哈,在田间欢快奔跑的孩子们的背影,那是画家笔下无法诠释的丰收美景。      二O二一年八月二十七日   (原创非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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