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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老杜(散文)

时间:2022-05-03 08:08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   印象中的山村总是遥远加一个小字——高一家低一户散乱的石头房,石头路、石头墙、石头碾、石头磨;大树、小树、古树各种各样的树;憨厚木讷的山民;原始朴拙的美;后面紧连着的一个词是贫穷落后。   近期玩手机刷抖音,经常刷到一个山村,优美雅致到不要不要的。我颇不以为然——网络上移花接木拍些真真假假的视频赚流量是常有的事。次数多了,倒记住了村子的名字——杜家庄。一打听,不远,城北七八公里。于是有了心向往之一探虚实的冲动。巧了,五月二十三号,栖霞市作家协会组织作家去杜家庄采风,我便做了一回珠子里的鱼眼睛。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意味阑珊。   车到村口,见村碑后面小院里探出一枝鲜艳的杏花,牧童遥指般地让人眼前一亮。这时节青杏已有鹌鹑蛋大了,不应该有杏花。该找人问问,可惜,竟忘了。进村便迎面遇上“双子树”——两棵长成一棵的老银杏树,因它周边四户人家,家家生双胞胎而得名。   众人兴致高涨,乘雨游览。才发现,抖音那些拍手坑人不浅——水平简直是业余中的业余,根本没拍出韵味精华来。偷偷庆幸混迹文化人中得此机会。   现代化的新农村参观过几个,多是整齐划一的规划,复印机般地一个模版成片。气派是气派,却也单调得枯燥,也替主人担心会不会不小心走错家门。而杜家庄却是在不动老村老房子原貌基础上巧加修整,自成一派。本来依山而建各自为政的散乱房舍是村貌的缺陷,在这里却成了亮点——高低错落,新旧交汇,有眉有眼。如果站到村对面高坡上看,定是一幅依山而垂色彩丰富的立体画卷。走在街上,五步一景,十步一貌,家家不同,户户各异,让人目不暇接,时时新鲜。这家门前一丛热烈的月季,让人期待门里走出一位笑靥如花的姑娘;那家门旁几十支文文静静的瘦竹,还别出心裁地插了几盏不到一米高微缩版的民国风路灯,你会怀疑门内是否住着一位穿长衫的老学究。我问陪同参观的老杜,是请专业人士设计的吗?老杜说,请过,烟台的济南的都请过。人家开口要一百多万的设计费。球!有这一百万,修路打井什么的,能办多少大事!干脆,我自己设计。你设计的?也说不上设计,我就随时随地端量出什么来就怎么干,乱打。我暗暗惊奇。这老杜,看他粗,肚子里有货!   老杜就是杜家庄老支书杜书彬。老杜六十一岁,说老不老说年轻不年轻,之所以称其老支书,是指他当村支书已二十来年了。人结实如铁,典型的山里汉子。个子不高脑袋不小,一张大嘴漫画般地夸张。我们称他杜书记,他大嘴一咧,叫书记让人听着不知道多大的官,叫老杜就行。我们便称他老杜。   这老杜点缀景致用料也别具一格。老古董的石碾石磨牲口槽手推车坛坛罐罐都派上了用场,都恰到好处,连几个只能做烧柴用的树墩树桩都画龙点睛般地找到了它们合适的位置。前面农家小院的院墙上挂着几吊黄澄澄的玉米吊子,刚引起我对北方金色秋日丰收的原野的遐想,一拐弯,一条小河又把我的目光缠住。在北方,小河穿村而过的情况并不常见,即便是在大山里。说是河,其实就是山里一股溪流,人工用山石间隔着建了几道矮矮的拦水坝,蓄了水,连成片,就成小河了。顺着目光往上游细看,水流量很小,只能用涓涓二字形容。源头在目不能及的大山深处。“涓涓细流汇成江河”在这里得到很好的诠释。河堤用山石垒就,上面攀附着爬山虎之类的攀爬植物。水面上浮着些许小孩手掌大的睡莲叶子。显然现在还不到小荷露尖尖角的时节。河上有一座小巧的石拱桥。这些组合,在蒙蒙细雨中别有风味。若是请一位着旗袍的姑娘,撑着花纸伞站到桥上,抖音一下,冒充江南景致也未必不能以假乱真。   我见石桥上有“状元桥”三个字,便问老杜这石桥可有什么典故或者传说?大山里的传说都是极浪漫美好的。老杜说什么也没有,这桥是去年才建的,名字是他起的。我兴味索然。又问为什么叫状元桥?有什么寓意或期盼?老杜愣神了一下,显然没领会到我的意思。忽然,他又大嘴一咧,一扫家常便饭似的沉稳平静,面带得意文不对题地说:“在我任上,我们村考出去了四十多个大学生。”对于一个山村来说,这确实难得。就在我们纷纷赞叹时,老杜又土豪炫宝似的卖起了关子:“我们这四十多个大学生有一个了不起的共同之处,你们猜是什么?”我们七嘴八舌猜“都当了老板,都当了官,都回乡建设”。老杜不屑地摇头否定。土豪炫宝吊人胃口只不过是他多享受一会那种藐视众人的感受,没人搭理他自己就会憋不住抖搂谜底。我们便故意不再猜而顾左右言他。果然,老杜憋不住了,自豪无比地大声说:“我们这四十多个大学生,一个不落地,全是在,大学期间就,入了党!”   他摇头晃脑,有点得意忘形了。   这个老杜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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