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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分明月一家亲 (散文)

时间:2021-12-20 05:07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每逢中秋月圆之时,我便会想起唐代诗人杜甫的这一名句,怀念起家乡的明月,更思念起家乡的亲人。去年金秋返乡,适逢仲秋时节。那夜,我与馨平漫步在瘦西湖畔,仰望夜空,繁星点点,明月高悬,不由思绪万千,返乡后与家乡亲人举杯邀月,欢聚一堂的场面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还在春日返乡时,大哥就与我俩约定,中秋国庆双节相连,正逢他孙儿亮亮二十岁生日,兄弟姐妹何不再回扬州相聚。待到中秋前夕,远在黄山的大姐,虽年近八旬,也不辞辛劳,乘夜班火车,最先赶到老家。待我俩回扬后,在上海帮着哄孙子的妹妹,率儿孙又匆匆踏上归程。如此,我们兄弟姐妹六人在中秋月圆之时就又一次汇聚到了一起。   我俩回乡后,按惯例,急着要拜见的自然是尚健在的姑父姑妈两位老长辈。姑父是抗战时期参军的离休老干部,离休时,干休所还没建成,我父母便热情地将他一大家子人迎进咱家老宅子,两家人十几口子,亲亲热热挤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好几年。如今,姑父一家四世同堂,其乐融融。两位老人每次见了我们,总是非常高兴,还张罗着安排全家聚在一起吃个饭。我们也担心老人的身体,有时便谎称次日就要回京,来婉拒老人的宴请。然而,这次,那善意的谎言也失灵了。就在亮亮生日聚会的前两天,我们还在南京,忙着与水乡老友相聚,大哥一次次打电话,催我们立即返回扬州,说姑父姑妈已订好饭店,等着我们呢。而南京的聚会也已定下日子,无法改变。这下,可急坏了大哥,只得与大姐一起赴宴时,代我们向姑父姑妈两位老人家赔不是。   待到亮亮生日那日,全家人都深深沉浸在亲情带来的欢乐之中。刚刚分别仅半年的兄弟姐妹见面之后,个个满面笑容,兴奋异常。最让我感动的是坐着轮椅赶来的大弟夫妇。大弟住在旧城小巷的老宅中,因中风行动不便,大弟妹满头大汗,硬是推着轮椅走了四十分钟,赶到饭店。以往,我俩去看望大弟,他总是十分伤感,话没说完便泪流不止。而那日,大弟心情特好,聊到高兴时,竟朗声大笑,这是大弟中风六年来,我所见到的最难得的一次笑容。遗憾的是,那日,已是耄耋之年的姑父姑妈,因脑出血尚未康复的妹夫,因尿毒症当晚还在做透析的小侄儿母子,都没能到场。好在其余的老家至亲几乎都见上了面,没辜负这天上的一轮圆月。   生日聚会由亮亮的爸爸主持,刚考上大学的亮亮一点也不怯场,在致辞中,深情表达了对抚养自己长大成人的亲人的感恩之情。在亮亮和他表妹毛毛切完生日蛋糕后,晚宴气氛更加热烈。亮亮等一些小字辈抢着登台当上了麦霸,亮亮的爸爸妈妈也忘情地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此刻,皓月当空,老家的亲朋好友们高高举杯,庆贺这中秋月圆之日的合家团聚。   亮亮生日聚会的次日,我小舅家的表哥又热情相邀,出席他在瘦西湖畔的虹桥阁举办的七十岁生日宴。其实,我知道,那日,并非表哥的生日,他是为了我,特地将生日提前了两个多月。那晚,我们很意外地见到了近二十年没见过面的大表哥、大表姐。倒是小表哥的晚辈们,与我们的交结却多得多。说起来,也颇为有趣。好几年前,小表哥现在的女婿还在北京当老师,小表哥没见过这未来的乘龙快婿,委托我去他的学校,给表哥长长眼。我与他未来的女婿见面后,感觉良好,立马向小表哥汇报,最终,促成了这门亲事。那日,小两口带着已上小学的孩子,向也算半个红娘的我,表达了谢意。我哈哈一乐:“谢啥呀,都是一家人,我可是你们的亲表叔啊!”   月有阴晴圆缺,又一个月圆之日,与家人分别的时刻又快到了。亮亮的爸妈,执意要为我们饯行。这次,侄儿特意将宴请安排在一条幽静的古巷内,一盏红灯笼悬挂在门口,上书“龙堂”二字。这家由老宅子改成的私家菜馆颇有特色,除了清炒虾仁、软兜黄鳝这些淮扬名菜之外,还上了大姐爱吃的黄山名菜毛豆腐、臭鳜鱼。席间,老少三代,频频举杯,互道珍重,让我又一次感受到骨肉亲情的炽热;窗外,月光如水,洒着淡淡的清辉。在此依依惜别的时刻,我耳边仿佛飘过唐代诗人徐凝的名句:“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我不由心生感慨:家乡的亲人们,父母虽离我们而去,我们也一天天变老,但只要这家乡的“二分明月”依然,这儿,便永远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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