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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雪】被雪打湿的记忆(征文?散文)

时间:2021-12-19 09:27
  雪,如约,亦如我,从旧冬来到了新冬,从旧历走进了新岁。我,深目凝思着,凝思着那曾经的故往。   飞飞扬扬的雪花,飘落着那些故往里的记忆,无尽的情思,于瞬间泛起了光亮,直至徐徐缓缓,朵朵儿绽开。   我是嗅着海的味道长大的,思乡的骨子里偏就多出些对北国白色精灵的偏好,那里,有我太多的过往。   又是一年飞雪时,今夕,雪花依旧,珠泪里的影子依旧,而我,却已在鬓角上簪了岁月的白,那里永驻着母亲不老的回忆。   母亲是守着北方这漫长的寒冷,坚强地走过来的。自从哈师大毕业来了油田,这一生便赋予了这座城池,没再离开过,把毕生的暖阳都留给了她深爱的一切。即便是在她走远后的若干年里,空气里弥漫着的,还都是母亲那温暖的气息。   有母亲陪伴的光阴真的是快乐的。那时,每逢入冬,小院里便会愈发多了母亲忙碌的身影。很快从邻里那学来技艺的母亲,将大白菜伺弄得整齐舒坦地躺在缸里,酝酿着一场盐水浸渍后的质变。而后的餐桌上,便会生就出那美味入了味蕾的欣喜,会成了我积年里的专宠。尤其是期盼那年夜饭的来临,干打垒的屋子里,四处都是酸菜猪肉粉条炖出来的香味儿。火炕上还未学会盘坐的我,会坐上母亲垫过来的枕头,尽享着美食,以致到了今时今日,仍不能舍弃这一心仪。   记忆里的冬,严寒是经久难耐的,时不时会有风从窗逢里溜进,冰了满地白霜。于是乎,铁锅里便又会咕嘟起母亲用白面熬制的冒着热气的浆糊。乐顛顛房前屋后跑来跑去的我,将裁好的报纸条涂满浆子,递与高高站在板凳上的母亲。只需一会儿的功夫,娘俩露在外边的手就都冻得通红,所有的缝隙也就捂严实了。小妹会坐在屋内窗台上,忽闪着大眼睛瞧着,不住嘴地啃着祖父邮寄来的盖县老家的苹果,很甜的感觉。   说起母亲的坚强,原是因了家中所有的亲戚都在外地,我们家是独一户守在这片荒凉贫瘠里的。而父亲就职的学校比母亲的学校离家要远很多,每日里乘车返回家时,月牙儿都已入了梦乡。日间所有的劳累便落在母亲一人嬴弱的肩头,而分担母亲的辛劳也就成了长女的我份内的功课。以致长大后话旧时,同事姐姐都在说,真的看不出啊,还以为你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呢。是啊,我的确是被封在了蜜罐里,只不过,甜蜜里浓郁着成长的滋味。   那时,每家的小孩子是早熟的,小小的年纪便怀揣了许多生存的本事,有些事情是当下孩子不曾遇见无法体会的。相比之下,我的劳动强度系数算是小的,每每在放学路上拾些不知名的柴草棍棒,引那灶膛里的原油和铁炉里的煤块。会在经历了灌了满屋浓烟的失败后,平添了生煤炉的本领。会趁了午休放学之际,担了那被称作“为得罗”的小铁桶,摇摇晃晃地踩住积雪,去井沿担水。好感激每一次都会有好心的叔叔相助,从溜滑得让人心惊的井台上替我取下半桶水来,我再将钩好铁桶的扁担落在脖颈处,双手紧紧抓住聚拢两侧的铁链,双肩却因惧怕了负重的疼痛,而万万不敢搁置扁担的。眼巴巴望着带着风声的大人们快步超越我,一步三摇地晃回家,看着忙于炊烟的母亲将圆滚滚的水缸慢慢蓄满,骄傲,便会涨红了写满渴望的小脸。   平日里最开心的事情,要数喂养家中心爱的大白鹅。也不知因了什么,父亲画了图纸,用碎砖头给鸡鹅砌起了二层小楼,却只剩下这一只大鹅。每逢阴天下雨,前院住地印子的同学奶奶便会嘟囔,说我们家的鸡鹅比她住的要好。每日剁给大鹅的吃食里也会藏着偏心,比给鸡群要多加些黄黄的玉米面,她也会时常叫着送我比鸡蛋大得多的鹅蛋,热乎乎地捂于掌心,我俩就会很默契般,变得喜滋滋的。   儿时,也有不被母亲允诺的事儿,那便是玩那冬日雪乡孩子的酷爱——冰爬犁。多半还是因了女孩家的缘故吧,平日里乖顺的我,便只好拉着小妹的手,远远瞧着望着,时不时对着翻倒的爬犁傻笑着。   不过,堆个雪人倒还是可以的,将白雪攒堆儿,插上用久了的扫把,扣个漏了底的铁桶,再按上两颗黑色煤球,脖颈上缠绕个飘逸的红绸带,雪孩儿周遭即刻充斥了孩子们的欢笑,每每还夹杂母亲开怀的笑。   母亲是慈爱的,也是严厉的。姊妹的学习向来是不让母亲操心的,还算是争气。但偶撞忤逆时也是有的,趁母亲忙时,我会领了小妹溜出去,一水水蹬着塑料底黑趟绒面棉鞋,到处打那畅快的呲溜滑,滚了一身雪回来,为此,冰雪弄湿的鞋袜,被母亲置于炉边烤着,滋滋蒸腾着的还有那拉下脸的斥责,小妹会更加惧怕些。   母亲眼里的小妹尤其乖巧懂事的,为此,也就比我多承了母亲更多的疼爱,也是因了她的娇憨,我更赚了平生第一次得意。   那个年代,寒假里的孩子除了学习之外,是要积肥的,可是,满大街的驴马粪早就被孩子们的小铲掘光了,任务还差那么一截,无奈,大雪天拉上小妹帮我。那是个周末,她扎着水粉色小方巾,着了一身单薄紫红碎花小棉袄,外套被母亲洗了还未干。一上午的时间,土篮里也就只有那么一铲收获,还夹带了好些的雪和土在里面。来到学校,我极力哄劝了小妹上前交差,自己躲在人群里瞄着,不曾想发放粪票的老大爷格外开恩,说了句,谁家的小姑娘这么可爱,大冷个天不易啊。说着话的功夫,二十斤粪票便稳稳赚在小妹的胖手里。那一路返程,雪住了,有雀儿在枯枝上欢快地唱着歌,暖的阳光洒下来,积雪里一闪一闪发出耀眼的光茫,从里到外蹦出来的都是满满的智慧……未曾料及的是,为此着了风寒的小妹,独享着母亲的鸡蛋糖水,而我也就只能再次躲在一旁,这回咽下的是口水里失之东隅的惋惜。   母亲给予了我们太多的精神食粮,贴满年画的墙便是其中一隅。超爱那古装戏里英俊小生扮相,红灯记草原英雄小姐妹智取威虎山的连载画面,冬雪绽红梅,鲤鱼跃龙门……痴望里,遐思长了翅膀,飞出了冬日里的小屋,很远很远……有母爱的家是幸福的,年三十门前燃起的烟花辉映着漫天的白雪,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更有父亲亲手做的小桔灯,暖暖的橘色,跳跃着儿时的欢乐。   ……   就这样,幸福还没有足够长大,母亲却走远了。会于这漫长的冬夜里飘来记忆,隐隐揪痛着神经,也会夹杂着丝丝的暖,氤氲着余生里的严冬。   如今,已无人再为儿哼唱那首老歌,雪花哪去了?雪花不见了,只见一滴圆圆亮亮的小水珠……   雪,是冬日里天空的泪滴。女儿的天空里不见了母亲,悠悠云过,风的记忆里,雪依旧在下,记忆犹新。      2017年1月5日于大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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