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的别离

　　前天，我和爱人接母亲去素食店吃饭时，妻子问母亲多久没回老家去了的事儿，妻子告诉我，当时看到母亲的眼眶红红的，说从过年时候回去过就一直没有再回去了。于是，妻子就叫我周六开车送我母亲回去看看。　　 昨天，爱人就做着准备，煨了排骨汤，在汤里增加了莲子米、百合、桂圆等等，在炉子上用文火足足煨上几个小时，老舅妈九十多了，牙齿都老啰。又将香蕉和梨子装进袋子里，还有面包、一盒糕点、两瓶酒（舅妈是喝酒的），还有特意将一条新毛巾和一块香皂也让我带去，说，过年时看到老舅妈的手又干又瘦还黑乎乎的，这次一定要给老人家洗洗手，我笑了笑，那是冬天里，老人烤火烤黑的嘛。昨天夜晚，我还冒雨到超市里为三表兄买了一袋大米和一壶金龙鱼油，据说他现在身体有残疾了，待在家里也不能干活了。　　 今天早上5：30，我就起床，立马给母亲打电话，母亲也起床了，我先开车去接她，此时，弟媳也准备了一百个鸭蛋和好几斤鲫鱼让我们给舅妈带去。　　 天还没完全亮，今天应该是阴天的，我们就从大冶启程去阳新，路上来往的车辆也不多。　　 母亲显得十分高兴，一路与我说起她那些往事，她小时候家中蛮富裕，开了一个米粉厂，牛羊、田地也多，外婆共生下十三个，仅仅育有一个舅舅和姨妈、母亲三人，舅舅弟兄就只一人，人手不够还请了几个工人，家里的活儿多半是舅舅和舅妈支撑着，舅舅和舅妈十分勤劳，白天劳作夜晚还要织布，我小时候见过那台织布机。母亲在家中最小，过着无忧无虑十分幸福的日子，一直在学校里读书，放假了也仅仅放放羊读读书而已。　　 我还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住过好久的一段时光，我也对外婆的家有着深深的记忆。那时候外婆、舅舅还健在，虽然那个时候农村里都很穷，但是我却受到不一样的待遇，每次早饭吃红薯时都为我用小钵子蒸上一钵子饭，其实我更喜欢外婆家的小红薯，饭呢我基本上是让给表弟了。我也随表兄弟一起跑遍了这里的山山水水，捉小螃蟹和小鱼儿，到山上赶野兔子等等。后来我读书那个时候，舅舅家养了几年鸭子，几个表兄弟都在放鸭子，每次我来舅舅家，舅妈都要给我十元钱，在那个困难的年代里这么多的钱可以资助我读高中半个月的伙食呢。　　 汽车很快进入到外婆家的那个小山村，那条沙土路前几年就修成了水泥路，不过还是窄窄的，路两边的野草和小树不时地划着车门。　　 车子刚刚一停，母亲就迫不及待地下去，山村的人们还没起床呢，母亲去敲开了舅妈的门。　　 因为这几天是阴雨天，整个小山村笼罩在薄薄的雾气中，树上野草上都沾满了雨水，山林中的鸟儿在稀稀拉拉的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开了，在门前的水塘里，几只白鹅在缓缓的游着，似乎不是为了找食物而是为了运动运动。路边的一棵枣树下，许多红红的蜜枣躺着地上，若是在孩子多的村子里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他们早就吃进肚子里了，哪里还有掉到地上的道理？　　 我用手机将这寂静的山庄的早晨拍下，老房子、水塘、那口用了几辈辈人的水井、枣树、樟树林、那座破旧的祠堂、那几块我小时候常常坐在上面玩耍的卧牛石、弯弯的乡间小路，让人眼睛一亮的是铺满金黄色的稻田，从这个山脚一直延伸到那个山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留下来的勤劳的老人也不荒废半点肥沃的土地。　　 一切都显出了小山村的静谧和安宁、平和。　　 舅妈看见我们来看望她，十分高兴，布满皱纹的脸笑逐颜开，她拉着我母亲的手就一直没放松的，我也将米和油送到三表兄的家里，他也过来了，邻居的一个老人听到来客了也来坐坐，他们聊到的多半都是往事。　　 舅妈说起，她嫁来时刚刚十九岁，当时我母亲还在吃奶呢，所以母亲和舅妈亦嫂亦母，亦妹亦女感情十分深厚。　　 多亏了三表兄在家里，让她老人家生活起居有个照顾，让她安度晚年。但是目前农村的老人家庭养老方式有许多的不便之处。　　 又到了痛苦分别的时刻了，两位暮年的老人，不舍分别，舅妈哭了，我母亲的眼睛红红的。　　 毕竟我母亲都74岁了，舅妈93岁高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