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初春，雨烟里的樱花（散文）

　　春天来了，到处都充满着春天的气息。一向喜欢大自然花花草草的我，坚守宅家，不到处乱跑。此时，正是樱花盛开时，却只能在脑海里回想。想着往年去上方山看樱花开满坡，想着在樱花世界里飘飞的身影，想着……　　 阴郁的天，下着连绵的春雨。江南的雨缠绵，一下便是几天几夜，仿佛成了“长脚雨”，伴随着丝丝冷风，直吹入骨。本来已经二十几度的天气，一下子降了十度，重新回到了冬天。　　 站在窗口，风摇动着那一簇簇新绿，香椿树的顶芽带着红油油的色彩，那是人们口中的精品。坚持了一个冬天的香樟树摇落了黄褐色的旧彩，换上了青色的发丝，一张张的嫩叶，彰显着生命的力量。　　 窗外的雨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窗台被打湿了，雨拼命地朝里挤，似乎也想着暖暖身子。窗玻璃上早已笼罩着一股水蒸气，似烟，似雾。　　 透过雨烟，我看到楼下一树樱花，被雨打得落了一地。这是小朵的樱花，也叫“日本山樱”，或者叫“日本早樱”，花白色，五朵花瓣，因开放已久，鲜嫩的芽叶已经长出来了，粉色的花，嫩绿的叶相映衬，倒也有几份雅趣。　　 平时走路回家时，慢悠悠地渡着步，四周看看，三三两两的樱花遍及了小区，除了樱花外，更多的是桂花。樱花开放在早春，桂花则在晚秋里盛开，也许这样的搭配才是绝佳，春天赏的是花色，秋天赏的是花香。一色一香，充盈着眼帘，满足了情感。对生活的富裕，对感情的寄托。　　 曾经为搞不懂樱花还是梅花而纠结过，曾经误认垂丝海棠为樱花，还有那极为相似的杏花，跟我纠缠不清，闹出过一些笑话。其实花是赏的，不懂又何仿，何必为分不清什么花而纠结呢。但是凡事总得有个讲究，学到老，学不了的精神一直在。经过仔细琢磨，认真观察，又看了有关花卉书籍，算是将樱花与梅花与海棠与杏花区分开来了。　　 日本早樱总是急急的性子，在梅花还没有交接完时便纷纷赶来，让梅花束手无策。在樱花的纷争下，梅花不得不着急收场，将光彩留给了樱花。　　 梅花的美在于品种，在于花香，在于寓为“岁寒三友”的名声。而樱花却是静静地开放，没有傲然的骨气，没有突出的名声，也没有让人爱得发狂。　　 我想了想，到底是喜欢梅花还是樱花呢？从心里偏爱着梅花，因为梅花不怕雨雪，而樱花却经不起风吹雨打。“七日樱”让人感觉到真的是矫情，也算是花卉里“短命”的花朵。而生命里短暂的，有时却是精彩的。那个叫“樱满开”的词汇，灌入我脑海里，我便懂得了生命需要的是珍惜。短短的七日樱，便是一场怒放的生命。经历一年四季，只开放着七天的精彩，这怎么不叫人感动与感悟呢？　　 可是，这樱花来自日本，应该早已引进了我们国内。李煜有诗句：“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薰笼。”但是我不能确定，那个樱花是日本樱花还是中国樱花。　　 说来好笑，起先我也是不懂的。记得那年去上方山看樱花，看到一树树樱花被花朵压弯了腰，再看花朵似婴孩的拳头般大小。没想通怎么会有如此这般大的樱花，正在纳闷之时，旁边有位男子对孩子说：“这是中国晚樱，是我们自己国家的樱花。”我豁然明白，原来我们国家还有自己的樱花。细看那晚樱，数朵生在伞形花序上，重瓣，绚丽绽放，这喜庆的红色，也是我们中国人喜爱的。后来查了一下资料，这便是“垂枝樱”。白居易的诗句：“亦知官舍非吾宅，且掘山樱满院栽，上佐近来多五考，少应四度见花开。”想来便是中国樱花吧。　　 一声鸟叫，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雨，时大时小，拼命地摧残着樱花。那些意志薄弱的几片，随着风儿旋转而下落。看着这些悠然飘浮着的粉色花瓣，欲飞又止的样子，煞是可爱。片片飞羽，娇柔如薄纱，亲吻着泥土，似含笑浅颦，毫无惧色。层层堆叠在树根下，如拥抱着母亲一般。　　 这是日本的樱花，飘洋过海来到我们中国，应该珍惜吧。看着这些精灵般的花朵，我多么想变成一片花瓣，置身于樱花林，身披粉色烟霞，与春天相拥。　　 我喜欢花，极爱花。有人说我是“花痴”，我回之一笑。痴，有什么不好。若说痴，画家书法界，有名的“痴绝”算是顾恺之，黄公望亦是一痴。痴，有时也是一种雅。若是能真的达到花痴的境界，也算是自己的一种愿望或是奢望吧。　　 常常想着，花朵若是能只开不谢，该有多好。人的生命，若是能长久不衰岂不更好。如花朵般鲜艳，如花朵般美丽。不再承受到大自然的摧残，不再受到生命的限定，可是……　　 可是，雨，不尽人意。七日樱的使命，在这春雨的鞭打下，纷英坠地，此刻，一阵阵心疼之感渐渐涌在胸腔，是要珍惜着这樱花呢，还是应该欣赏着这贵如油的春雨？　　 年岁渐长，有些愁绪会不知觉地冒出来，有些莫名其妙，却又想当然。大自然的无情，又是必然的规律，正如人的生命，终究会走向端点。短暂的七日樱，绽放着生命里的光彩，也完成了她的使命，无论是春雨的缠绵，还是阳光普照，花落成殇。多情的花朵，无情的春雨，同样都是江南独特的韵味，在一缕缕清香里，沉醉了一年四季最初里的春。　　 转身，端起杯子，呷一口清茶，在茶香与雨烟中，伴着古人对樱花的诗句，思绪飘飞，揉碎在初春的雨烟里。　　 不知是谁家的窗口，飘来一阵阵悠扬的笛子声响，似远又近，在我脑海里盘旋。雨停了，笛声飘荡在烟雨中，楼下的日本早樱静静地飘飞着如蝴蝶般的花瓣，此刻，宁静悠远，无奈我的文笔已经无法描述这种独特的美，这是大自然馈赠之美，这是江南独特的雨烟之美。　　 站在窗口，浮想联翩，人生看似漫长，但也只是像樱花那般七日之久。生命仿佛是一幅镶嵌在岁月里的画，在诗意的唯美意境里，守望一个初春里的雨烟，浓淡暗影，疏落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