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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眸处处

时间:2021-11-12 03:23
  50栋在建设路的家属区是一栋老房子,很简易地隔出了一厅、一房,还带了一间厨房,但没有卫生间,我就住在那里,205号房。一开门就可以远眺到北采场。   有一天,208房搬来了一位仁兄,一说话就震天晌。住我隔壁的206房的是一个女人,跟他在铁矿办公室上班,虽不是同一科室,但也打得“火热”。有一次,那女人告诉我,他在北采的爆破班工作了几年,常去放炮,耳朵出了“故障”,怕别人听不见,就只能“喊”话了。   他写得一手漂亮的文章,我在《大宝山科技》上间断地拜读过几篇,对于安全,他有白己的主张、意见、建议,还别出新裁,由此,我“亲近”过他,希望得到他的点抜。   住204房的是一对小夫妻,女人在北采场烧电焊。住203房的是一家三口,男的虽然在地测上班,可每一次遇上,他总是说从北采场下来。他是搞斟探的,打风钻是他的看家本领。   所以,我不上北采场,都晓得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开门就见北采场。   心痛的是,北采场的矿工像一群群公蚁,丝毫不松懈的,一天啃一点的,长年累月,给啃得很低,很低,而我历经的日子,黄土埋到了双膝。   为什么会热爱一朵朵从北采场升腾起来的“蘑菇云”呢?这采场独特的景观,召示着什么呢?一个矿工面对着一群群会飞翔的矿石,是生命的救赎。   采场,一座青春的祭台。   那一位仁兄,在离开北采场之后的几年,每一次跟我聊天,其实是一次次回忆的完美过程,我从来不厌其烦地当一个听众。有时,他恨不得把采场所有的往事搬下来,娓娓动听地讲述,或许,这不需要任何原因。热爱?是的。   他在我这儿讲了一遍,转身,进了206房,一屁股坐在一张布艺沙发上,又从头到尾讲一遍,很像意犹未尽的。但在那女人眼里,成了“炒冷饭”的。   开门就见北采场。   在铁矿,我一次也没有攀援上去。其实,采场的矿工都是乘坐客车的,雨水天,一路泥泞,天晴,黄泥滚滚,每出一趟车,车像“钻”进黄土里,裹得严严实实,只能拿水泵抽出来的高压水冲洗。   跟我同一栋居住的家属在九五年大宝山矿兴建了第五生活区,热热闹闹地分房,兴高彩烈地搬进了新居,那一位仁兄,远走海南。一栋房子,只有我一“户”人家,空空荡荡,不免失失落落。   后来,我下了铁矿。一座北采场,存活在我的记忆里。   爱怀念的人也许真的老了,在离开铁矿之后,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伤,于是,写了一些句子,想要摆脱一种莫名的无奈。      或者在悲伤的山谷中展开你的翅膀      你怀抱的是一把断琴。但你不能悲伤   你可以告诉你的手指,告诉它们是怎样的长短不一   却又配合得天衣无缝      你得快乐。一如山涧的溪水,可以没有鸟鸣   但你有明亮的音符,自你的心海流淌      不要告诉我,这一刻的悲伤还会延续,你得把它掐灭   你得放飞,你的梦想,自由,和快乐   你得走出去,听风里的消息,是不是有些快慰,有些振奋人心的东西      是的。这一刻,时光的简,岁月的残卷,命运的告白   这一刻,你回到内心,就像你回到了自己的田园   这一刻,天空湛蓝,你可以裸露的狂奔,打开思   或者想的闸门      你怀抱的是一把断琴。但你悲伤又有何用      你得跟命运谈妥,如果有了转机,就像有一个专属以自己的春天   还那么热爱曾经的不幸,却又在庆幸里   度过余生      直到我进了广东韶关的五月诗社,为了写作矿山诗,我只得利用周末,背一个包,“躲”在实地静静地观察。那是零八年了。我头一次上北采场,还是有些胆怯。   在采场脚下的一间铁皮屋里,一个老矿工深情地回忆,这里,一开始是竹搭棚,而且,是他徒步从十一公里的竹林里砍了几根竹,大根的做柱子,厚实的篾片做梁,稍微薄的做篱笆墙。然后,从山角下割了几捆茅草,盖在梁上,就成了屋顶。   严柏棠在这里写出了几本厚厚的日记。也是在这里,严柏棠给他做过几次思想工作,启蒙了他的心智,闪烁理想的火光,有了崇高的信仰,光荣地“火线”入党。   严柏棠率领33人组成的采样队,是在六八年的九月。天渐渐转凉了,可采场上,风沙弥漫,黄土滚滚,打在脸庞,硬生生地疼,钻进衣裳里,粘着身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一到冬天,最可怕的是女矿工两只手都长“红萝卜”,严重的,就冻坏了,发炎。转眼是春天,浓雾重重,雨水不断,有时,雨夹雪,落冰雹。   釆样队是不轻易下山的。缺水,缺粮,是常有的事。有时,一个馒头要分三顿,有时,遇到山上没电,得去山脚下的树林里捡些枯枝来烧,煮饭,烧菜。遇上缺水,早上洗脸的水留到晚上洗脚,洗脚水“养鲜”了,第二天早上洗脸。   克服种种意想不到的困难,只为了贯彻韶关大宝山矿资源综合利用会议纪要,抓紧氯化焙烧试验的要求早日实现。   他捕获一颗初绽的芳心是在六九年的夏天,年轻的骚动,缤纷的青春潮,粉红的回忆,在熙熙攘攘的人世,可以媲美任何一个四月天。那时的爱情,比任何一杯红洒都要甘醇,芬芳,甜美。   铁锤。镰刀。七月。在采场,他把自己交给了党。火把。信仰。崇高。在采场,他敢以挑起一肩重担,扛起一肩使命。两肩霜花,他走到今天,看着矿山巨大的变迁。   青春是无悔的。   离开了铁皮屋,我越往采场顶“攀援”,劳保鞋底粘任的黄泥越沉重,几乎提不起腿来,在后悔没穿水鞋时,生产车队的一辆运矿车途经我身旁,按了一下喇叭,示意我上车。   “釆场已没什么铁矿,赶上去,一般就是排土。”他看了我一眼,说认得我,在他们的休息室,还“躺”着我去年出版的一册诗集。   为什么一次次凝眸采场,回望采场?难道,仅仅是开门就见采场。   热爱?是的。   采场上,轰鸣的机器正推着矿山前进,每一个矿工都在大显身手,一派热闹的景象。   从北采场俯视铁矿矿区,我曾经居住的房子给推倒了,一大片的老房子都推倒了,开门就见采场温存在记忆里,想起来了,还是会遍地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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