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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摊夫妻

时间:2021-09-01 01:10
  很多年了,除了那使人冷寒的冬季。在距我家小区外一箭之地处,风雨无阻,会有一双经营豆腐脑和油条的地摊夫妻。既是地摊,他们所用的经营设施理当是简陋的,简陋成本才低,成本低了价格自然惠民。现实中的老百姓都是喜欢的,因此,他们虽是外路人,但似乎很受人们待见。   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车,除承担着运输经营所需的设施外,还兼做男人榨油条的厨台。无论地摊儿怎么移动,男人左边永远放置着自制的铁皮炉灶,专供炸油条用。紧靠摩托车的另一头,支起一张约一米高的方桌,专供女人舀调豆腐脑用,各种作料也皆置其上。不管地摊怎么移动,早已做好的豆腐脑永远在女人左后方的保温桶內。想罢,他们夫妻为这桶热烫的豆腐脑会比常人早起多少个时辰!其他可用的地方摆几张低矮的桌凳,那自然便是顾客的专属了。   我经常光顾他们的地摊。实话说,油条的色、香、味,以及卫生都很是一般。经常来——就是为着享用那碗在我看来是美味的豆腐脑。他们豆腐脑的调制方法,在我们当地也算是风格迥异。我知道这种方法是西北地区的风味,因我曾多次在陕西各地品尝过。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小见识。我们当地,我所见到的多数经营豆腐脑的摊位或店铺,都是采用打卤调制。卤汤勾芡,里边配香菇、黄花、虾皮等,各家卤汁所配的材料虽略有差异,但味道总体是相同的。根据我的短见,这种调制方法多见于京津地区,追根朔源出自何地,我是不曾了解的。总之,我是偏好于西北风味。西北风味的豆腐脑,汤汁无需像卤汤那样繁琐,需提前熬制。吃的时候,只经女人熟练地调一勺鲜亮的酱油,一滴清香的芝麻油,一勺厚实的榨菜末,最后置一撮翠绿的香菜便可。透红晶莹的辣椒油置于桌前,随客人的口味自置。如此一碗,观色如羊脂白玉,莹润晶瓷;入口鲜嫩滑爽,素淡清雅的美味盛于眼前,怎会不叫你垂涎?   我经常品享他们的豆腐脑,所以经常会看到那男人和女人的矛盾。与其说是他们的矛盾,还索性不如说是男人对女人的欺压,甚至是凌辱。我多次亲眼所见,男人无故或因琐碎,对女人进行詈骂。那种骂是无比的粗野蛮横,常人很难承受。每次遇到,因为我不屑的性格,外加他们纯粹的方言。我都不是很清楚,男人为什么竟如此野蛮地对待他的女人!女人在男人的每一次詈骂中,也只是羞臊着微红着脸,用低沉怯懦的怒语略作回击罢了!这情境似乎也是习以为常了。有时还会看到与他们较熟的吃客,不是去鼎力相劝,而是在其间用戏词调侃。此时的男人似乎更加有理,好像一切过错都归女人。女人自然是默不作声。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世间会有这种夫妻!   我对他们产生了好奇,在某次早餐时我故意搭讪,知道了他们的大略境况。他们来自陕西华阴县,地道的关中人,难怪那样粗犷。育有一儿一女,都寄宿在学校。因老家土地稀缺,生活相对拮据不能很好地供养家庭,所以,两口依靠这制作豆腐脑的手艺外出谋生。冬季回乡务农,春夏秋出来经营地摊。风来雨去,几年下来总是比常呆在家里富裕些。当我获知了他们的处境后,不仅是好奇他们夫妻的情感,而且,无形中对他们的勤劳产生了敬佩,同时也对自己产生自愧。   陕北有句谚语:“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每接触到这句谚语我总是特别青睐。总感觉那温柔漂亮的米脂婆姨和勤劳英俊的绥德汉子,比那文学作品中——如《梁祝》《牡丹亭》《西厢记》——那华丽而悲壮的男女情感朴实,或者说更接近于地气。想到那男人在詈骂女人时的场景,我又慨叹出失落!为什么这个关中汉子,不像与他同属一省的绥德汉子那样多情体贴?难道是被那莽莽秦岭给隔绝开了吗?还是关中大汉天生就是用那种“秦腔”式的豪放粗犷的腔调去表达自己的情感?   男人继续在詈骂,吃客还会继续调侃,女人继续漠然地舀调着那一碗碗鲜香的豆腐脑。直到日头偏南,阳光烂漫时,两张开始绽放的脸,会心一笑——该收摊了——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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