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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回忆赣剧(散文)

时间:2021-06-06 00:59
火币网   在整理橱柜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解开一看,里面装着十几片影碟,都是赣剧。有《玉堂春》、《二度梅》、《白蛇传》等一些剧目。不经意看到它们,让我想起了曾经买这些影碟时的情境。由于在外忙于奔波,苦于生活压力,把它们搁在一旁冷落了太久,我不禁觉得凄然了。不是今天翻起,以至渐渐把它们遗忘。出门在外这么多年,我总希望自己不要忘掉家乡的一切,特别是家乡的风情、文化,让这些家乡的烙印无时不刻永隽在我的脑海中。   这些影蝶陪伴我已有十几个春秋了,记得有一次回老家,无意间看到在一家商店不起眼的角落,摆放了这些赣剧碟,上面沾满了薄薄的一层灰尘。我站在那里,用手轻轻擦了擦,一张一张地翻看,店老板看到我如此关注,微笑地走上前来,递上一支烟,对我说:“兄弟,你要,就便宜买给你”,说完叹了叹气,“这些传统剧目现在少有人问津了!”是呀,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看电视剧,听流行歌曲,哪会有兴趣看这些。而我是喜欢看赣剧的,我喜欢它的高腔唱功,它的韵味,演员在戏台上的一招一势都让我入迷。在我的印像中真正亲临戏场也就两三次,而最多的还是听录音带,只是随着DvD的普及,也就有了赣剧这方面的影碟。   看着这些影碟,我在店老板殷切、期待的目光下,把它们买了回来,并且带到了广东,无聊的时候翻出来看看。时隔多年,再一次翻起,勾起了我与赣剧的一段段往事情怀,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赣剧,源于江西,顾名思义,所以称作赣剧。小时候,听妈妈说,我们村也曾组建过一个戏班子,爸爸也成了戏班中的一名演员。由于爸爸没有文化,在背台词时要比其他的演员多花很多时间。爸爸演得很认真,他演的老旦,维妙维肖,化了妆,在戏台上,举止神态,唱腔都活生生一个老太太的形象,不了解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个男演员。后来,由于生产大集体,戏班子也就解散了,爸爸闪亮的一面如昙花一现。自此爸爸再也没有唱戏,一心扑在劳动上。爸爸有个不良的毛病就是爱喝两盅,一喝醉了,他就唱起赣剧,他高亢的唱腔,总能引来左邻右舍来到我家聆听父亲的倾情演唱。每一次喝醉皆是如此,这个时候母亲总会嗔怒地说“你这是喝尿呀,喝尿呀”!乐得旁观者哈哈大笑。   在我模糊的影象中,我小姑妈所在的村--五家山,在我一个老舅公的组织培训下,也成立了一个唱戏班子,我小姑妈饰花旦,有一年春节来我隔壁村演出,也就是送戏下族,原由他们两村都是一个冯姓。虽然那时的我懵懵懂懂,也就是凑凑热闹,光着屁股坐在戏台的一角,聚精会神地看姑妈的演出。散场后,人们都在议论小姑妈演得好,唱功也好,听到我心里都美滋滋的,感到有这么一个姑妈而骄傲。   爸爸跟我说,原来大姑妈也是唱戏的,把她分配到县城剧团,由于奶奶的极力反对,由此而扼杀了大姑妈这一唱戏的天赋和前途,心有不甘地回到老家当了农民,从此与赣剧绝缘。爸爸每次说起这事都是摇头惋惜。   碰上农闲或者是下雨天,爸爸也会教我们兄妹哼几句,从此我与它也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八岁那年,鄱阳县赣剧团到响水滩来演出,十里八乡倾巢而动,大、小路上,去观看演出的人络绎不绝,个个神采飞扬。说实话,当时的精神生活实在贫乏,那还是煤油灯的时代,没有电视,唯一有点名堂的是家家户户有个广播,是生产队长早上喊人开工用的。有时也播放些革命歌曲,当然村子里一年中也会放几次电影,可如同久旱的田野淋了点毛毛雨,根本不解决问题。想看戏就很难了,这次谁又愿意错过机会呢?   响水滩是鄱阳县的一个乡镇,离我家十多里路,翻过一座山就到了。戏台下,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卖清汤的、卖豆粑的、卖甘蔗的、卖瓜子的、赌大小的,三教九流聚于此地,热闹非凡。老爷爷、老奶奶、年轻的情侣……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拉着妈妈的手在这些人群中穿梭,这是我第二次亲临演戏现场,感觉新鲜好玩,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凑热闹,看戏莫过如此,少不更事的我又怎懂得欣赏,台上的咿咿呀呀,怎知他唱得是什么?而只有它的腔调和那二胡等乐器的伴奏声能让我听得如痴如醉,也许是受父亲的曛陶吧,我也渐渐喜欢上了它,随后的日子,每每听到那悠扬的曲声传来,我都会屏息静听。   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电视普及了,一批批年轻人走出了家门,远离了故乡。赣剧也就离我们越来越远,它生存的土壤也越来越少,很多剧团作鸟众散,留下的也是苦苦地支撑。为此有人忧心,忧心的是传统文化无法传承,有人却不屑一顾。有一年我回老家,看到一个老人家腰上挂个唱片机,插上耳塞,在我家屋旁走来走去。按辈份,我应该喊他爷爷,他与我同族同宗,听人说他是在听赣剧,一副自我陶醉的神态,都说他是“戏疯”,“戏癫”。我对他老人家多了几分关注,原先我和他并没有交集,彼此都不熟悉,却没有想到有天他找到我,是请求我帮忙,协助他邀请剧团来我乡演出。我当时百思不得其解,说“爷爷,你怎找我帮忙呀?家里这么多人”。他说,从村里人的口中听到我胸中有点墨水,再打听到我有一个好年庚,相信我能帮他促成这事。他跟我聊起了赣剧,一会儿眉飞色舞,一会儿忧心重重,他说不是为了赚钱,只是对赣剧执着,在他的有生之年,希望能够为乡亲们做点事,让我辈能够有个观看赣剧的机会,不要让这些优秀的赣剧在我们这一代断层,让我们的文化遗产好好地传承下去。这是一个老者发自内心的呼喊,我看到了他脸上的凝重,看到了他这一份沉甸甸的心情,真是让我自愧不如。虽然我也爱赣剧,但却从没有想过它的兴衰。我并不信我有什么好年庚,就为了他这一分心,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面前的这位白发苍苍的古稀老人呢?   从选址,搭戏台,招待戏团人员,我和他老人家忙得不亦乐乎。当时演一场要交给戏团六百元人民币,还不包括场租,水电,人工及吃住等费用,一场算下来成本将近一千元人民币。按照成本定票价,一张票价三元,我们预计演出一场三百人观看,可事实上卖出的票还不到两百张,以后几场演出,宽阔的戏台下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老人和小孩。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让演出有始有终。如果单从经济利益说,这次演出是一次惨败。虽然没想过赢利,但完全没想到观看的群众就这么寥寥无几,而我们的心里多了几许无奈,几许愁绪,也让我有了更多的思考,传承了千百年来的赣剧文化,难道要失传于我们这一代吗?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看戏了,大街小巷传来的都是港台流行歌曲,电视上充斥着枪战,爱情神剧,坐在家里就可以悠闲自得地欣赏,谁还愿意和有那分闲情翻山越岭去凑那份热闹。生活的快节奏,当传统遇上潮流,曾经父老乡亲唯一的精神食粮也不得不让位。风靡于赣东北的几百年来的戏剧文化,在我们这一代渐渐地萎缩,没落。   赣剧,它所用方言‘赣语’。起源于江西省弋阳县,原名为弋阳腔,是古代四大名腔之一。而弋阳腔又分为饶河,信江两大流派。新中国成立后,在1950年两大流派组合,1953年正式成立江西赣剧团,弋阳腔也就正式更名于赣剧。它发端于明代,起源于赣东北地区,而我的老家都昌则受于饶河唱腔,以唱高腔为主,后来融合昆曲,乱弹腔于一体,艺术风格古朴,粗犷,豪放,明快等配以二胡,锣鼓,气氛热烈,深受广大劳动群众所欢迎。有《玉堂春》,《二度梅》,《打金枝》,《斩国舅》,《碧莲洞》,《五女拜寿》等一大批百姓所喜爱的经典剧本。在演出方面经过改革后的弋阳腔,曾获得了周总理“美秀姣甜”的奖誉。特别是解放后,赣剧艺术进行改革,整理,改编演出了《梁祝姻缘》,《还魂记》,《窦娥冤.》等优秀剧目。赣剧的发展对京剧,川剧,湘剧,秦腔等44个剧种的形成产生了巨大影响。2011年入选第三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我小时候听到大人们在谈剧的时候,总不免说起,胡瑞花,徐晓岚,卓福生等几个名角。说起胡瑞花来,"你别看她五十多岁哟,脸上还有些麻点,但化上妆,站在台上俨然一个十八岁少女,声音甜美,身姿轻盈。”当人们每听到那里有演岀时,首先就会问,胡瑞花有来吗?卓福生有来吗?那时的年代,他们就是老百姓心中的偶象。   近几年来,沉寂了多年的赣剧又在家乡兴了起来。或许是对电视的审美疲劳,或许是家乡的父老乡亲意识到赣剧的这一瑰宝不能让它淹埋在历史的滔滔长河中,陈封太久,终会遗忘。好多村已有了唱曲的组织,去年下半年偶然在QQ空间看到老乡发了一组剧照,经过聊天,才知道是他父亲组建了票友团。多么令人欣喜,赣剧,终于又回到了老百姓之间!这种根植于江西,服务于赣鄱大地,几百年传承的艺术形式如今又重新变得熠熠生辉了。   悠悠赣江水,浩浩鄱湖情。家乡日新月异,人们的心再也不象改革开放初那么浮躁,流行文化终归经不起时间的检验。终究会有很多有识之士再去审视赣剧这一文化品牌,那些沉淀下来的心,终能发现赣剧的精髓和江西人对它割不断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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