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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的,脆脆的,甜甜的,瘦瘦的。啃一口,味儿长,咬一口,满足感。
这是童年时最熟悉的一种水果。说它是水果,似乎有些牵强,它更像是一种树,一种可以吃的树。
小时候,最爱啃甘蔗了!那其貌不扬的家伙有时穿绿衣,有时穿紫衣,不管它身穿哪一色,都无法瞒过我们小孩子那双锐利的眼睛。因为,八十年代初,可以吃的东西实在太少太少,更别说是价格不菲的水果了。
原来这种长长的东西是可以吃的,到底吃什么呢?皮不能吃,果肉也不能吃。原来吸引我们的是它那一身满满的果汁呀!
甘蔗是用来啃的,用来咬的。只需你用牙齿轻轻一咬,沿着它的边缘啃一下,它的皮就轻轻松松地掉下来了。只啃一下当然不够,它需要你不停地啃,直到绕着它啃完一圈,你才可以把所有的皮啃光。
褪去外衣的甘蔗,洁白如玉,露出一身晶莹的果肉。看上去可口的果肉,其实也是不能吃的。你只能东一口,西一口地啃,一小块一小块地啃,啃下的果肉只能吮吸它的果汁,等到果肉啃扁了,汁干了,就吐掉。然后,接着往下啃,往下吸,直至甘蔗啃光为止。
仿佛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是经常可以吃到甘蔗的,吃得嘴巴甜甜的,酸酸的,(咬酸的)。每次吃完甘蔗,总感觉做了一件很光荣的事情,总算把一根看似可以打人的棒子解决掉了。
童年那单调单纯的时光就在青青的甘蔗味中度过。长大后,突然有一段时间远离了它。可能是家里很少买,也有可能是觉得啃一根甘蔗要花费很多时间,再也不想与它苦苦斗下去了。
上周到菜市场买菜,突然看到一排一排的甘蔗静静地看着我。瞬间,童年的记忆就被它们掀开了。于是,我果断地买了一小根回家。
就这么一小根,我竟然还吃不完,牙齿咬不动了。回新家后,我把它转送给先生吃,没想到他吃得不亦乐乎,还问了一句:只有这丁点?
冲着他这句话,我这周又专门去水果店买了一长根回家。
细节决定一切。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卖水果的服务员,在帮我把甘蔗砍成若干根后,居然还小心翼翼地帮我把它们洗得干干净净,嫩绿如玉,看得我心里满生的欢喜。
回家后,我轻轻地拿起一根洗净的甘蔗,慢慢地吃,细细地吃,盘算着如何把童年的美味吃回来。
那一次的甘蔗,我足足吃了两周才吃完,十几根呢!一天吃一根根本就吃不完。
到了第二周时,甘蔗首尾已经变红了,我是生怕浪费,拿把刀把它们切掉,又吃开了。可惜牙齿不经用,等我解决掉它,已经是满口生疼了。吓得我再也不敢嘴馋了。
但是,那股清新的甜味无时不刻,总在引诱着我。
无独有偶,今年寒假期间,有一次回娘家探望父亲。我们正闲聊时,听到邻居家人声喧哗,好生热闹。好奇心驱使下,我走出家门一看,原来是修车的师傅竟然改行卖水果了。这不,今天刚到了一车水果,全家人正喜洋洋地帮忙卸货呢!
看到我,主人很是惊喜,一边忙着,一边打招呼,还从屋里拿出一根我心心念念的绿竹子—甘蔗,说是很脆很甜,请儿子尝尝鲜。
我再三推辞不过,便叫儿子拿回家了,顺便买了两箱水果,一箱苹果,一箱橙子带回家。
回家后,我一直吵着要吃甘蔗,父亲便开始找刀,亲手砍甘蔗。我见他行动不便,就唤来先生帮忙。过了几分钟后,一根长长的甘蔗已经被大卸十几块了。
大嫂帮着把它们清洗得干干净净,我便抢着吃了起来。
我一边吃一边招呼父亲也来吃。先生和儿子都不感兴趣,躲一边去了。父亲嘴里囔着:好久没吃过甘蔗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甘黄啃了起来。
我满心欢喜地啃着,吸着甜美的甘蔗,看到父亲跟我一样的欢欣,我心里更激动了。从小到大,在我的记忆里,从未见过父亲吃过甘蔗,父亲的"好久没有吃了",到底有多久呢?还有什么比重温童年的味道更叫人开心的呢?
跟父亲告别后,我还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才买根甘蔗和父亲一起吃吧?只是,我怎么也不会预料:一个月后,我竟然会受伤卧床,一病不起呢?
青青甘蔗,悠悠情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甘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家乡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