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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春天、水城、梨花(散文)

时间:2021-05-28 00:07
火币网   是一种对于生命流程的眷恋?还是因了一份无可释放的情怀?抑或,是为着那个亘久的深深烙印在心灵中的年轻的梦?对于春天,对于陷落在历史和岁月中的遥远的“城”,和对于如今在臆想与现实中变得极富诱惑力的烂漫的梨花,我总是如此的难耐而又急不可待。   在我所居住的这座云中的小小的古城里,面对着不知不觉间就来到身边的春天,一些久违的情怀,一些遗失的时间和生命中零碎的片段,总会伴随着春天那静静的脚步不经意地悄然而至。这样的感觉,让我意外,却也让我惊喜。   干净、清爽、典雅、悠久的历史和丰厚的文化内蕴,在高原的春天,这样的小城如同云层之上的某种精华,飘渺然而美丽。会泽——云中的城,这便是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对她的印象么?游荡在古城的春天中,如同一粒风尘跌落于一块向往已久的绿地,年轻和希望,多年不曾有过或者说多年不敢奢求的感觉,就这样降临了。由是,我明白了我无数次魂系春天梦系春天的原由;由是,我懂得了面对春天时,我所感到的这一份意外和惊喜。   清晨,在薄雾轻荡的小城中穿行,看到金色的阳光从轻柔如蝉翼的暮蔼中透过来,感受着古老的屋宅在一片哗亮的光芒中幽雅地倾吐着的缕缕古香,心情安静、舒闲。然后,在这片安静舒闲的幽幽古香中,突然间就觉到了一种淡淡的似有似无的清香,抬眼一望,哦,街道两旁那一簇簇一树树妩媚的婴花,在薄雾与阳光中,开放得那样灿烂,那样热烈,那粉红色的花儿,一朵一朵簇在一块,聚在一起,说不清有多亲密,有多热闹。繁盛的婴花使小城看起来更加的明秀和亮丽了。然而,在这片鲜艳的春花中,我总感到还缺少一些什么。这时候,我就听到有路经的行人在轻声地互相询问:水城的梨花不知开了没有?   是啊,不知道水城的梨花开了没有。看看远方,那位于小城东北角的掩饰在一片灰白的雾蔼中的远古的“城”,那片上百亩的梨园,在那里,那在春天的阳光中盛开着的,将会是怎样壮阔的一个花的海洋啊!   是的,在今年的春天,我就是这样固执地走上了等待梨花的不归之路。   在每一个春日的傍晚,斜倚在临街的窗口,从洒满夕阳的古城中望出去,望到城内的婴花落了花辨,绿了枝头,望到城外的“城”中梨树绿了枝头,又白了枝头。在这样的守望中,那静卧于远方的“城”变得迫近了,亲切了,它带着历史的碎片在那片被雪白的梨花所覆盖的地方,正对我发散着蛊惑人心的光芒。   只是,“城”再也不是城了。如今,林立于那儿的,只不过是一个散乱而又简朴的村落而已。据说,那里曾是当时土府衙门所在地,那还是在汉朝以前。当时,还在这里发生过彝族六祖分支之事。至明末清初的时候,禄氏一族壮大,紧接着彝族分成了几个大的支系,之后,才慢慢形成了今天会泽坝子的水城、土城和县城。八十年代,云南省考古研究所的专家竟然在下面发现了古汉墓。“城”和墓,这中间,是一种怎样的联系呢?我无法猜测。然而,无论如何,那遗落在时间深处的,必定是一段辉煌的满蕴着生命的潮涨与潮落的凄清而又美丽的神话。我这样想。我并且想起我在去年的春天去那儿踏青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弥漫于空气中的幽远的气息。那是在梨花已经凋谢的暮春时节,水城的梨园在洁白的梨花凋谢之后,别有一种清淡的恬静之美。我在一棵棵碧绿的梨树间徜徉着,玄想着,在那个时候,在那些静美的梨树上空,我似乎看到了一座丰美的小小的古城,她悬挂在水城这个小小的村庄上方,极象我梦中所曾见到的那种情致,幽雅的、庄贵的、富丽的、神秘的、高深莫测的。   如今,我仰坐于水城的遥远处——会泽城内我家中明净的窗前,倾听历史的脚步在那儿一遍又一遍轻轻地滑过,却无法触摸那往回于历史的深渊的旧宅重楼、花香鸟语、树影虫鸣。而这样的有关水城的印象,也许,不过是我在对于梨花的等待与期盼中徒增的感喟和想象而罢了。然而,这却是一种如同阳光和空气一样重要的东西,对于水城,对于高原上这个狭小而又偏僻的会泽坝子,这样的臆想,或许可以增加她们作为古文物发掘地、汇“三江”之地和省级历史文化名城的肌理和内涵吧。   然而,事实上,臆想终究只是臆想,这于长期生活在会泽古城的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为我的春天添了几道丰富的色彩而已。而我渴慕着的梨花,她的到来总会因了这样的过程而更加美丽和精彩。   情思流泻中,远方的梨花已在不知不觉间张结出美丽的面容,放眼望去,雪亮的一片白色如同天宫的女神不慎遗落的纱衣。   “梨花开了,你可不要再次错过哟!”已经从水城看梨花归来的朋友,在电话里反复地这样叮嘱我。是啊,念叨了整整的六个春天,这一个春天,的确是再也不能错过了。(由于梨花的花期一般为两周左右,往年梨花盛开的时节,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耽误了去看梨花。)这样,就天天的盼望着休息日,盼望着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而这样的一天终于让我盼到了。首先是太阳那刺亮的光芒,在高原的春天,在微风轻飏的早晨,这样的光芒,令人振奋,荡人心魄。然后是梨花的白与香味从往水城开出来的三轮车师傅的讲话中传透过来。   “这几天生意好吗?”   “当然好哇!那成片成片的白,多美!”深深地吸一口气,如同被陶醉了一般,接着又说:“这样的景色,会泽人喜欢!”   是啊,从远处望过去,那样一大片无边无际的白,在阳光下,如同任何物体都无法掩埋的一汪海湾,翻浮着一层被魔幻般的巨掌细细研抚出来的柔丽的粉儿,在我们的视线中,出现得那样的猝不及防。   近了,更近了。终于,我终于站在了那一大片壮阔的雪白之中,整个地被金色和白色的光芒无所顾忌地淹没。这是春天的一个早晨,我是这一天第一个到达这里的游人。梨园里,四周静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在走入梨园的霎那间,不知怎么的,我的心湿湿的,想哭,却又想笑。那感觉,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突然间在这里不期而遇。如同构想了多时却无法赴应的约会,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刻让我彻底地陷落。   许多许多的思绪,在此刻,在白的光中,游得那样远,那样肆无惮忌。可是,我这样执意的到来却又是为了什么呢?对着这一片让人窒息的白,我确乎是有了太多的惘然,那隐落在尘埃中的远古的城,此刻,又停留在哪里?还有我那遗留在岁月与风云之中的前尘往事呢?四周仍是静静的,没有回声,明朗的晨光从白花与绿叶间筛落,在刚刚抽出嫩芽的草地上画出斑驳的图案。喜爱梨花,无非是因为梨花有着与雪花相似的纯粹的白。我突然间想起很久以前我记在笔记本上的这样一个句子。   哦,雪花和梨花,同样的白!我被自己的思路怔住了,在我的内心,这是怎样残酷的一个事实啊!梨花和雪花再一次顽固的契合。如此,对于雪,对于那场浇濡过我幼稚、脆弱而又年轻的心灵的浩淼的雪,我将如何来重新定义?十多年了,北国的冬天,还降落那样纯净、优美、洁白的尤物吗?可是在那一天,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之中,寒冷距离我们,却是多么的遥远,我们共同漫步在雪中,走得那样逍遥,那样投入。之后,便一直固执地等待那同样的一场雪的降落。然而,那样的一场雪,我却再也没有等到。   我再一次抬起头来,认真仰视头顶那一树树盛开得灿烂而又明媚的梨花。是的,我仍是无法摆脱它所拥有的那样一种颜色:白。那种纯洁而又透明的白,那种幽然的矜持的白,那种守望之中满含期待的白。纯净、美好、典雅。象是固定成形的雪片,象是静止的永不会消融的雪花。   我彻底地明白了,我这样执意的守候,不过是为着一种对于白色的怀恋,为着一种和雪和梨花有着相同内蕴但已被时光无情地抛落并且再也不会重现的情愫。在满目的纯白之中,我终于为自己找到了这样一种诠释。   “哈——哈——哈------”突然间,一阵清脆而又快活的孩子的笑声从园子的外面传了过来,不一会儿,一群可爱的孩子便如鸟儿一样飞散入园内。哦,时间竟已近中午。原来,是幼儿园的老师带着孩子们看梨花来了。“哎呀,这么多这么多雪白的梨花,真好看啊!”“哎呀,真是太美了!”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赞叹着,然后,一些调皮的孩子开始互相嬉戏、追逐,那欢快的情景,强烈地感染着我。于是,我收藏起自己那份怀雪的情绪,和这支快乐的队伍一起,重新走进春天这一片美丽的梨花之中。这时候,我发现了衬托于朵朵白花之下的碧绿的叶子,那些黄嫩的小叶,仿佛一直在向我们骄傲地强调着一个事实:真正的春天来临了。也正是在这样的时候,我倏然明白了在看到婴花时我所感到的那小小的莫明其妙的缺憾,原来是缺少了一份春天的颜色:绿。   在白花和绿叶的掩映中,越来越多的游人,在树林中窜动着,晃荡着,他们中更多的人在林间的空地上席地而座,玩起了扑克。午后的梨园,变得嘈杂和喧闹起来。在这片嘈杂和喧闹中,我悄悄地走离了梨园。而在我身后绽放着的那一树树一簇簇的纯白,始终如我所崇拜的一种生命,在我内心深处是尊贵而高尚的,她们弹奏着柔曼的歌儿,在我春天的袤野,呈放着她们的格调,她们的气质,和她们独特的内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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