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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土陶罐里的记忆(散文)

时间:2021-04-13 00:25
火币网      前几天,我回到了老家看望年事已高的父母。忽然,我的视线被墙角一只布满灰尘的土陶罐紧紧地拽住了。对,就是它,就是这只罐子。凝视着它,我的记忆随之渐渐浮现……      【一】   小的时候,家里非常穷,穷的只有两间房还要住三代六口人,现在都想象不来那会的日子是怎样熬过来的?等到爷爷或者父亲从山上弄点小动物回来的时候,这土陶罐就派上用场了。这只上大下小的土陶罐,两侧有两只耳朵,罐子身上也没有什么花纹,仅仅是绕着圆周跑了两圈的凹下去的痕迹,姑且称它为花纹吧。母亲将肉洗净、剁碎,装进这只罐子里,放到柴火上慢慢地炖。俗话说:“大火稀饭,慢火肉。”这肉像是传说中的唐僧肉,老早就飘出让我们姊妹三个垂涎三尺的香味来了,拽住母亲的衣襟仰望,问询这肉啥时间才能熟。话刚问完,还要伸出舌头在嘴角划过一个貌似很解馋的弧度。就这样,几只眼睛牢牢地盯住这土陶罐,希望肉赶紧熟。我担心母亲给我吃少了,就悄悄溜出去抱柴火,想用这小殷勤来换回大收获。然而,就这点小心思连两个弟弟的眼睛都没瞒过去,他们也相继跑出灶房,拿柴火去了。   四十分钟过去了,母亲揭开土陶罐的盖子,用筷子戳了一下肉皮,看烂了没,我们三个就像雏燕一般,伸长脖子,探出个脑袋,等候佳音。结果母亲却说:“再等等!”无奈,只能将嘴里的口水活生生地咽下去。就这样,我们啥都不去干,就守在母亲的跟前,巴望着肉快点熟,好让我们过回瘾。这肉装在土陶罐里炖,即便是调料很少,就一把盐,那也是香气飘飘,口水潺潺。因为土陶罐本身就是泥巴烧制而成,透气性好,无污染。将大自然中的五行相生的规则融合于这土陶罐炖肉中,岂有不香、不好吃之理?   那个时候,我们是不懂这些的,本能的期待就是能吃到肉。这喉咙里的口水不知道咽下去了多少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火上的土陶罐多少分钟,终于等到了母亲说你可以开吃的时候了。我们争先恐后地挤到母亲跟前,拿着一只洋瓷碗,希望第一个得到肉的是自己。母亲还是先照顾了小弟弟,最后一个才是我。当我拿到属于我的一块肉的时候,突然又舍不得吃了,深闭着眼,伸长鼻子,深呼吸几口,像是要让这期盼许久的肉香将我整个人包裹似的。等到弟弟狼吞虎咽吃完之后,又开始注视我碗里的肉,我急忙将碗藏到身后。谁知道,两个弟弟配合得蛮好,来个声东击西,最后小弟弟绕到我身后,一把抢走了我的碗,结果这肉我也没能吃得上。   无奈,我又用一种期待的眼神将希望寄托在那只土陶罐上。后来,母亲将她的那一块肉悄悄给我了,我终于吃到了土陶罐炖的肉,那种美味紧靠我几个文字是难以表达出来的,不仅仅是香……      【二】   时间就在指缝里悄然溜走。一晃到了小学五年级了。不幸的是,我在第二学期临考试的前一周患上了甲肝,无奈,必须被隔离。可是,家里就一个大土炕,只好因地制宜,我睡在靠门那边一张单人褥子上,度过了那个最艰难的岁月。而在这个时间里,伴我最长久的还是那只土陶罐。   那是因为后来家里的生活条件较之前好了些,便可以在小锅里炖肉了,这土陶罐就成了药罐了。这下,成了给我熬中药的专用工具了。每天要熬一副中药。土陶罐的盖子没有孔,又害怕药液溢出来,便在罐子上面盖上包了中药的纸,那种很粗糙的黄纸。不过,这纸的透气性也很好,热气完全可以透过纸的透气孔散发出来。对比之下,显得那土陶罐的外壁更加的灰黑了,不过这也是经历火炼的证明。   母亲给我熬药,我蹲在一旁看着土陶罐里冒出来的热气,我若有所思:这药罐经历了淬火这样的考验,依然保持本色,可见它是多么的坚强。为何我就不能挺身面对这病魔?我绝对不能胆怯、不能让步,我一定要考上初中。土陶罐里的十几味中药在火的煎熬下,不停的翻着不大不小的滚,考验罐子内壁的“耐性”……我盯土陶罐的时间越久,我的意志就越坚定。一连一个月,我就面对着土陶罐,心里一次次的鼓励自己。最后,竟然语文数学两门功课以一百九十七分的好成绩顺利考入初中。   那个时候,甭提我有多高兴了,就像是我从死亡线上获得了重生的机会一般,已经不止是兴奋了,完全的亢奋起来了。拿着成绩单,在院子里蹦得老高。这时候,我瞥见了搁置在廊檐台上的土陶罐。我立刻取来它,拿到房后,端来一盆清水,将这宝贝的外表清洗得干干净净。趁着水分还没干,这只土陶罐显得更漂亮了,灰黑灰黑的外表,却掩藏不了一颗坚强的心。忽然,我想起了那句“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用在它的身上,最确切不过了。   也许正是我因祸得福,才留意了这只土陶罐,才让我有了战胜病魔的信心,才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太复杂的想法,就是觉得土陶罐给我许多东西。但是,在大人们的眼里,药罐总是不好的东西,不到熬药的时候,不会把它拿到屋里来的,放在房檐下,任凭风吹雨打,即便是谁一不留神碰烂了也顺其自然。然而,我总觉得对不住它,便悄悄地将它拿回去,塞到父亲的木工房案板下面。   等到以后家里有人生病了,母亲上下找不到药罐,以为是我们姊妹当中的哪个淘气将它打碎了,也就不过问了。就这样,它便“安稳”地“居住”在屋里了。父亲的木工房里总是刨花堆成山,也就没人注意到它的存在。时间久了,连我也渐渐地把它给忘记了。      【三】   后来,父亲年龄大了,我们姊妹三个也各自有了自己的工作,父亲用不着做木活了,便将木工房清理整齐,在木工案板的下面发现了我藏的土陶罐。等到拿出来的时候,上面几乎被蜘蛛网裹了个严实。我用手一点一点地将它们撕开,拿小笤帚、湿抹布把它擦拭干净,依稀可见当初的模样。可是,家里有病吃中成药或者西药的时候多了,也觉得用不上它了。   母亲干脆拿它来当火仔罐,就是将每次做饭烧剩下的柴块,挑烧过了的,用火钳将其取出来,放在地上,泼上凉水,等干了,再装进土陶罐里。到了冬天,拿火仔来做生煤炉的引子。因此,这土陶罐的用途变得可有可无了。火仔灰、空气中的灰尘,都积淀在土陶罐的外壁,几乎看不到它原有的颜色了,更别说光泽了。罐子的盖子早已经“粉身碎骨”了,只留下这罐子了。母亲便用一块木板板来代替盖子,隔绝空气,避免罐子倒了,火仔会掉出来。   现在,煤炉在农村中的市场也逐年萎缩,随之而来的是我家的土陶罐也淡出了我们的生活。直到前几天见到它,我忽然想起这还是爷爷留给我们的,算不上什么传家宝,倒也是有着纪念意义的。我没经母亲同意,便把罐子里面的火仔找了个袋子倒出来,在此将罐子洗净,然后拿回来,放在了博古架上。一只罐子,放在什么样的平台上,就会有什么样的价值。这土陶罐的烧制工艺,今天不知道还有人会操作不?但是,我觉得,它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罐子,它是曾经给我动力的罐子,没有它,我说不定就没有今天;没有它,我或许就不会跳出农门,考上大学。   现在每每在困难面前低头甚至垂头丧气的时候,我就下意识地看一会这只土陶罐。不,它不土,它很坚实,它每走一步都很实在,要不怎能成罐子?它不华丽,甚至默默无闻,但是却能和懂它的人有着共同语言。   罐子虽然已经放在我家几十年了,断断续续地也伴随我几十年了,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忽略过它。它没有华丽的外表,却有着最实在的功用。现在社会发展到今天,取而代之的东西太多太多,但是在我眼里无论哪一样东西都取代不了这只土陶罐。   有一天,儿子问我:“妈妈,为什么要放这么一只土陶罐在家里?”我告诉它:“这是一只宝罐子呢。”他一脸的不解,我慢吞吞地讲了几段故事,儿子的态度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因为这土陶罐里装的不是我一个人的记忆,还有爷爷、父母的,也许将来还会有儿子的。   今天,望着架子上的土陶罐,我的回忆久久不能散去,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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