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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微寒时

时间:2021-02-07 01:20
火币网   寒露到了。   寒露这个节气名字很美,有一种清凉凉而又明亮亮之感。一点晶莹的露珠,挂在渐黄的树叶上,凉露将舍未舍,叶儿将落未落,是末路的王子,遇见半百的英雄,有种惺惺相惜之意。   时间已经是深秋,夏装也该从衣橱里移出了。翻箱倒柜,把春末收起的衣服翻出来。虽然收的时候甚是仔细,但如今拿在手里依旧看得出一道道的褶子。这些衣服怕是也想了一夏的心思,担心我到秋天还会不会把她们从哪个角落里掏出来,穿上身,人前人后再炫耀一下她的颜色。穿了一春,总还有些人情,当时没舍得扔的,也许那点儿情义,到了这个秋天随着天凉也凉了吧?   只是她们不知,我是个恋旧的人,一件衣服穿个十年八年也是平常事。买衣服时,从不买太过于新潮的,款式大众,所以看不出有多落伍。就是新买一件,也不喜急急上身,挂在衣橱里一段时间后,觉得和她如老相识,才着上身,自在自然。   昨天是个雨天,淋淋沥沥,秋雨一场寒三分。家中无事,支开熨斗,把一家人皱了的秋衣架起,细细地熨一熨。每一件衣领衣角,用热热的熨头熨服帖。我是在提醒她们,我不会那般薄情丢弃她们;也在提醒自己,生活中的许多衣褶样的烦心事,或许在这一来一回之中,也就平整了,不必挂在脸上,记在心里。   不知怎的,这样的雨天,总会记起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母亲连这样的雨天也很少坐在家里,只偶尔会坐在门口补衣服。她通常会穿着雨衣,一头挑着草木灰,一头挑着粪肥,去园里种菜。“寒露萝卜,白露菜”,她要把菜园里枯死的黄瓜藤,奄奄的豆角,不结南瓜的长蔓,所有的牵牵绊绊都一把扯掉。锄头咬进地里,翻出老根,捡出扔在畦头,土坷垃用锄头敲碎,表面拉平,然后泼上粪肥,盖上草木灰,撒菜籽。母亲找菜籽时常会自言自语:“我明明是放这里的呀,搞哪去了呢——这个不是的——这也不是的——”母亲留种子的容器,经常是一个破袜子,或者是一截袖子,把一头系住,装好种子后,把口扎好,挂在墙上,不会虫蛀鸡啄。有时候会找一个老葫芦,葫芦颈上掏个洞,把里面的瓤掏出来,成了一个绝佳的储具。母亲找了很久,终于在门后面的钉子上发现一个小布包,原来在这里!每当此时,母亲就会对我说,来年叫我写个纸条放菜种里面,就是把各种菜种全放一起也能分得清,省得这里塞那里藏,自己忘记了,白耽误工夫。然后,她又匆匆地去干活。走出门,还不忘回头喊一声:“阿香,天凉了,把长褂子穿上瞧书,别冻伤风感冒。”就如同我这几天常对着女儿房间大喊:“阿宝,看书穿长衣服,脚上穿拖鞋,别赤脚在家里跑,听见没有……”   是啊,转眼之间,我也绿叶成阴子在枝。还清晰记得母亲雨衣帽子下漏出的几缕白发,没想到这么快,我也到了她当年的那个年纪,也跨进了人生中年的河流。一年年的光阴,就这样在风风雨雨中过去了。母亲前几日来,说腰疼,我带她去医院看看。从医院出来,她偷偷往我口袋里塞诊疗费,被我狠狠“喝”住。当年我躲她羽翼之下,她如今年年老,我应当给她我应有的庇护,那腰疼里不也有曾经为我的辛劳么?所以,常常不敢说岁月催我老,因为,我都不想母亲那么快老去,难道我还敢在她之前老吗?   寒露了,鸿雁南迁,“雀入大水为蛤”,“菊有黄华”,该来的都会来,来了也就来了。   王安石说“空庭得秋长漫漫,寒露入暮愁衣单”。我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橱,虽然窗外雨还在下,风挤过窗缝,呜呜作响。我躺在床上,觉得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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