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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乡下的老屋(散文)

时间:2021-01-18 01:01
火币网   趁了中秋放假的时机,我去了一趟乡下老家。   老家位于著名的升钟湖旁边的小山沟里,但这里没有游人,也绝少车辆,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村子里的房屋三三两两散落在山野里,如同山野里散落的朵朵野菊。其中耀眼的是那些刚刚修建的新房,如同一叠叠崭新的钞票,那么的惹人眼球。但在绿树丛里还是有一些陈旧的瓦房,瑟瑟缩缩的,躲在山坳里,躲避着我的目光,而我却以崇敬的目光去瞻仰他们,如同瞻仰一块块秦砖汉瓦……   父亲非常固执,硬是要在老家为我留下两间老房,他总说:“落叶归根,我老了我一定会回到这里养老!”我说:“我在城里已经买了房子,我的女儿早已在成都工作,我怎么会到这里养老?”父亲说:“你看某某年轻时在外工作,嫌老家房子破烂就卖了,年老时回来连站立的地方都找不到。就是那一天自己老了,都没有个地方埋葬自己。”我听了很不以为然,认为那是太遥远的事情了。不过,此次回乡,看到那两间老屋,觉得父亲的说法有一些道理。   父亲给我留下的两间老屋不算什么古董,没有一点文物价值,它是父母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修的,却也是他用了毕生的精力修建而成,是那个时代了不起的“工程”。我在这幢老屋里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那时候,我们一家有六七口人,每到傍晚,我们的瓦房里就会像山湾里的其他农户一样,屋顶上就会冒出一缕缕炊烟。我们就会在母亲做饭的时候,在院坝里玩耍,做斗鸡或滚铁环的游戏。有时,月亮从青岗梁升起,我们就会在雪亮的月光下玩做猫猫的游戏,在老屋的柱子之间,或是在院坝里的草里穿梭戏耍,直到母亲大声喊我们的名字,我们才会一个个从黑暗里走出来,一直走到厨房的灯光下,挨次端起饭碗吃晚饭。不知过了多久,就会听见老屋前的狗叫了起来,起先叫得很凶,随后,狗叫声就像唱歌似的和缓起来。这时,母亲就会马上放下碗筷站了起来,说:“羊娃,快去开门!”我们就知道是在山那边做木活的父亲回来了。要是大月亮晚上,可以看见父亲背着木匠箱长长的影子,那狗就不停地追逐着那条蹒跚的影子;要是碰到月黑风高的晚上,狗叫之后,父亲就会擎着一枚竹筒做成的火把,把黑夜烧焦一角,也照亮了父亲那张醉醺醺的脸。这时,母亲埋怨的声音,总在老屋里回荡着,而父亲嘿嘿的笑声,也在这老屋里回荡着。父亲总是解释说:“房子完工了,主人家非常满意,非要我喝上几大碗酒再回家,而那些狗日的徒弟们又不肯帮忙,我就喝醉了……”有时,父亲实在喝醉了,在离家几里远的牛屎嘴喊了几声就没声了,我们知道他是喝醉了走不了路了,于是,我们姐弟几个打着灯笼去接他,最后在泥沟里把他扶起来抬回老屋里。我们姐弟几个赶紧给他灌了几碗开水让他醒酒。父亲醒了之后,趁着酒兴说:“还是有儿女们好啊!”有时,父亲的思绪还没有从庆功宴上回过神来,就亮开嗓子唱起了他当天上梁的歌谣来:“一张桌子四角四方,馍馍摆在中央……”这时,老屋里的煤油灯暗淡下去了,而窗外的月色更明亮了。   雨中的老屋,更让我留念。坐在老屋的窗前,竖起耳朵,静心屏气,可以聆听到那“沙,沙,沙”雨的脚步声,是那样的轻微;可以聆听到那远处一家老人轻微咳嗽的声音,可以聆听到半山上那沙地里的白菜叶子被雨水敲打的声音,还有那深沟里伏在青苔岩石边青蛙的喘息声……   在这个老屋的方桌上写下了无数次作业,演算了不知多少道题目,也不知母亲和妹妹给我点了多少次煤油灯盏。在老屋里,我做了无数次梦想,我梦见了我的老屋变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童话般的宫殿……   现在,老屋佝偻着身子,在山野里显出将倾未倾的形状。它的柱头已经开裂了,墙壁已经破损了,老鼠洞一个接着一个。屋檐早已下坠,朽烂的木挑早已承受不起重压,倒塌只是时间的问题了。难道老屋就要这样慢慢消失了?   其实,老屋就是一个人生命的象征。   此刻,飒飒秋风吹起了我的白发,也吹得老屋的瓦楞丝丝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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