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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墨】我的父亲(散文)

时间:2020-12-27 00:19
大币   父亲一辈子走村串巷的,听了很多故事,什么劈山救母、二十四孝、黑娃娃白娃娃。也学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本事,其中一个就是快板、山歌、禁法。尤其是禁法,很让人觉的不可思议。   父亲的快板七离国,八离国,门上来的是回回,鼻子大脸又黑,走进饭馆不吃亏。要吃亏,饱赚一肚子就回去。哎咳,我细说来你细听,不要当作闲言过耳风,割麦子 ,看麦子,麦子里面有故人。   单是禁法,父亲就帮助了好多人。父亲的禁法有两种:一种是火禁,比较麻烦,大多是生苍害病或者刀割手脚的人,此时往往血流不住,很痛苦。父亲就找来一根筷子一样的竹棍,用新棉花缠了,再在清油瓶里沾一下,做成油捻子。然后父亲便用手弯起决来,就是把一只手的中指压在食指上,无名指压在中指上,小拇指压在无名指上,这样,角便弯好了。然后只见父亲叫人点燃油捻子,念起口诀。   父亲的禁法口诀:一禁刀镰斧伤,二禁狗咬蛇伤,三禁禁了三十三样恶仓,四禁禁了四十四样毒苍。雪石山,雪石树,雪石洞里出雪人,向着雪山吹一口,吹得浑水永不流。急请奉请吾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念完后,顺着油捻子的火势,连油烟深吸一口气,在对着流血的伤口吹出,再吸再吹,连吹几口后,再念口诀再吹。这样连着吹过几遍,那伤口也不知怎么回事,血也止了,痛也消了,不到一个时辰,那肿得发红发紫的伤口也好多了…   那时候我正上初中,学了一点科学文化知识,总不相信父亲的禁法,以为是封建迷信,所以一直对这些不肖一顾,直到有一次,却是让我彻底改变了看法。   记得那年收向日葵,我拿着镰刀割花盘,一不小心就把手指头割了一大片,顿时鲜血直流,痛得我大喊大叫,而且刀口很深,父亲在远处听到叫声,赶忙跑来,挽起角子,口中念念有词,又是吹又是禁的,不一会儿,我的手也不痛了,血也止了……父亲的一口口热气吹在手上真是享受,那种热乎乎麻酥酥的感觉真好!   直到现在,我左手食指上还有一个暗暗的印记,就是那次留下来的。   听父亲说,他这个手艺也是偶尔学来的,那还是在农业社时期,一天傍晚时分,庄里来了一个喇嘛,眼看天黑了,喇嘛又冷又饿,却无处安身。那时候人们都很困难,自己家里都不够吃,那还敢收留一个陌生人留宿呢!这样,直到半夜也没有人收留他。这时,年已花甲的父亲的祖母再也忍不住了,就叫起父亲,把那个喇嘛领进来给了饭食留宿了一晚。   第二天,喇嘛临走时,感激父亲就教了父亲一些禁法,再三叮嘱,不能对外人说这事,并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那时破四旧,外人知道可不得了!   从此,每到农闲时分,父亲便按照喇嘛教的方法学了起来。父亲只上了十几天的学,根本学不到什么,但是那时有夜校,父亲和村里同龄的人都是白识字,倒认了不少汉字。就是那种光会认,不会写。那些口诀,父亲早已熟记下来,但就是写不来。直到我小学毕业,父亲教我用笔写出,父亲捧着变成文字的口诀,那种高兴的神情我至今难以忘怀。   父亲往往是在夜深人静时分悄悄起来出门,在庄里山神庙前,作起自己的功课。我总是想象着黑暗中父亲在那里挽角独步,口中念念有词,一遍又一遍。母亲说,父亲心地善良,煞气硬,一般人半夜根本不敢出门缝。尤其是每年除夕夜熬眼时,更是父亲度角的好时期。父亲说,这晚学习,更加头脑清醒,学的快,让我好好看书。我也很听话,也就不像往常,怕家里多开灯,电费多交不起,认认真真的读起书来。直到天麻麻亮,模模糊糊中,父亲回来了,我也睡着了……   这样度过七七四十九天,父亲才掌握了一点禁法的基础,以后每年农闲都度,加上父亲出门爆玉米花,和各种人打交道,有相熟的老人指点,后来,父亲的禁法更是熟练自如,甚至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比如有时,实在找不到油捻子,父亲就找来半截铁棍或者锅铲什么的,就着爆玉米花的火炉烧红,往往是一头通红,然后挽起角,念口诀,请来太上老君,用舌头在通红的锅铲上舔一口,再连吹三口,再舔再吹,吹过三五遍,随着那一声声“呲啦、噗、噗”、“呲啦、噗、噗”的声音,刚才还血流不住的伤口也像很听话似的忽然止住了,病人的痛苦也减轻许多。他们便千恩万谢,甚至有人给父亲钱。父亲却分文不收,说只是帮个忙,给啥钱啊!那人便在家做好饭,泡好茶,有的甚至烫一壶白酒,只等到父亲收了炉火,邀父亲吃饭。直看得旁边的人心惊胆寒,连连称奇!   那时人们缺吃少穿,有病往往是自己硬扛着,更别说看大夫了。自从父亲的禁法传开后,每到一个村庄,就有慕名而来的人,要么刀割斧伤,要么生疮害病,甚至头痛脑热的求父亲给看看,父亲也乐此不疲,让他们满意而归。而这时更是有好多人前来参观,只为一睹父亲舔热铁的绝活。   但这样却冷落了那些不学无术的乡村医生,他们说父亲是糊弄人,看不好病,在父亲现场治病救人时,他们会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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