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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春】旧时光(散文)

时间:2020-12-20 00:21
火币网   天还没亮,王老太就再也睡不着了,旁边二儿子轻轻的打着鼾声,正睡得香甜。哎,年轻就是好呀,倒下就着。   那时候,他们三兄弟大小差不多的年龄,就像拔节的庄稼个头噌噌往上窜。往往给大儿子做的裤子,不到一年功夫,小儿子穿着正合适。一个个虎气腾腾小牛犊似的,一顿饭下来每每锅光碗净,正是"半大小子吃塌老子"的年龄。每个月供应的那点商品粮,还没到月底就已经告急。幸亏大女儿刚过十八岁,单位本着照顾双职工子弟原则,大女儿很顺利的被安排到食堂工作,暂时缓解家里的困窘。   她清楚的记得,五八年大练钢铁那年,她梳着麻花辫正是朝气蓬勃的年龄。通过单位工会主席苏大姐牵线搭桥才认识了丈夫老王,两个月后喜结连理。扯一纸结婚证,散一下喜糖,把各自的铺盖卷放在单位分给的宿舍里,小日子就过起来了。从一床铺盖一口锅,像小鸟衔草垒窝一样,一年一个变化。从宿舍到筒子楼最后各自成家立业,现在开枝散叶已是四世同堂,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一路走来,好像就在昨天。可惜的是老伴没有福气,还没见到重孙子问世就已经走了。一想起那张肉嘟嘟的小脸,藕节似的小胳膊小腿儿,王老太打心里透着欣慰、满足。   二儿子还没等到小女儿来接白班,打了些米糊,剥了个鸡蛋,伺候着王老太吃过早饭,就匆匆上班去了。王老太坐在阳台上,目送着儿子走出小区门口这才转回目光。弯下腰拿出一只小塑料盒,从米缸里倒出黄灿灿的小米,用力拉开推拉窗放在外面的空调外挂机上,不时有几只褐色的麻雀飞到上面,尖尖的嘴巴一点一点啄着米。只三两分钟,就呼朋引伴的呼啦啦飞来几十只,挨挨挤挤的扑闪着翅膀落在上面。有的落在窗台,有的干脆落在电缆线上,一字排开跳跳停停的等着时机后补。这个场景也不过持续十几分钟,等吃饱喝足后又呼啦啦一下子飞去。王老太每天等着、看着这些麻雀叽叽喳喳的飞来飞去,倒也有趣,也是她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更多时候,是望着马路上隆隆的车流打发时间。   忽然桌上的老年手机很响了起来,王老太赶紧拿起贴在耳旁。"妈,今天我晚点过去,中午给您做炸酱面哈。"还没等王老太反应过来,小女儿就挂了电话。都忙啊,忙点好啊!自从老伴去世后,她的身体也每况愈下,这两条老寒腿一到时令变换,就钻心的疼,即使是溽热暑湿的夏天也没离开过棉裤。儿女们不放心老妈妈一个人独居,就开了个家庭会轮班伺候。   许是坐的久了,腰酸痛胀的难受,王老太支撑着拐杖慢慢站了起来,看着亮如光鉴的地面,小心的挪着步子活动腿脚。   时间像凝固了的静物,回映在一帧帧翻开的老照片里。这张是兄弟三人十一二岁的合影,老大从小就知道担当懂得忍让,挑水和泥重活累活抢着干,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也得孙子了。老三最调皮捣蛋,逃学旷课,没少挨老爹的揍。还是老二好,腼腆少言,从小就会读书,大学毕业后苦挣苦熬,如今在单位也算是个受人尊敬的领导,可是在家里却被媳妇给拿捏住了。下面这张全家福好像是八十年代照的,那时单位效益好,奖金福利也不错。春节期间,孩子们穿着簇新的衣服,一家人去了照相馆特意留下了纪念。   岁月不饶人呐,一辈子为儿女缝新补旧、娶妻聘女。除了大女儿远嫁以外,其余四个孙子一个外孙,哪个不是在她怀里长大!老伴退休后更忙了,接送孩子的光荣任务自告奋勇的承担下来。从幼儿园到小学校,那辆自行车就没停止过运转。如今老头子去那边清静去了,自己就像年久失修的老车转不动了,需要儿孙们照顾陪伴。   混沌中看见老伴走了进来,像往常一样先去厨房看看,又看看墙上的挂钟,王老太伸出手却够不着,想喊出不了声。心里一急,醒了。“咔啪”一声门锁开了,小女儿拎着蔬菜水果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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