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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回忆】这个故事有些感伤(散文)

时间:2020-12-18 01:00
火币网      一、   那年的我,刚满十五岁,女性的初潮使我“荣幸”地步入青春期。记得课室座位的凳子被我坐了一屁股的血,鲜红而粘稠。我不敢站起来,那些血使我感到羞耻。班主任陈老师站在闹哄哄的教室讲台上,用手指着我“那个女孩怎么还坐在哪?同学们都在搞卫生!”他认为我故意在逃避劳动。   那天是新生入学的第一天。   小学的同窗被十个班分割,有的根本不想踏进中学校门。有多少个男同学我倒忘了,大概有三至四个女同学跟我同班。血还在流,染红了整片裤后裆。我不知所措,焦虑紧张,拿一本书挡住后面一直往无人的地方躲。陈老师颇气,觉得我太不像话,让我站起来还是不干活。那时全班同学正在打扫卫生,灰尘满天飞,他张合着嘴在教室走动指挥。扫帚划落粗糙水泥地面沙沙声、移桌挪椅刮地声、同学们哄闹的叫喊声,铺天盖地朝我的耳朵灌来。我无处可逃,便退到一个靠窗的角落。   我在窗外见到一个小学同窗,我叫住她,恳请她帮我想想办法遮住尴尬,让我从容出去换掉那条“羞耻”的裤子。      二、   开学头一天,我约了阿弟、阿敢、阿鸾,还有阿美在乡村黄昏的小山坡散步,闲聊着明天进中学要准备一些什么。她们是我的同村好友兼同学。对于我们这些山里的孩子,没出过几次城,不谙世事,在我们眼中,县城如同是一座繁华的“天堂”,令我们充满忐忑与向往。   晚上回来洗澡,发现白色的小内裤被染成血红一片;我以为是自己在山坡走路不当弄伤了。我不敢伸手去摸下面,怕碰到伤口,会痛。我草草洗了下,擦干身子同母亲说“我下面流了很多血”。母亲什么也没说,回房给我拿了一片卫生棉,教我怎么放置。我突然觉得很恶心,想起母亲有时放在卫生间的塑料袋里的棉卫生,它们沾染鲜红或暗红的血,卷成一团放在那里,我便无法接受我也成了她。   母亲给我买了一条新裤子,是轻软丝质的布料。出县城上学的当天,我穿了它。母亲让我带了一包卫生棉,棉片非常厚,垫在下面,新裤子的布料不费余力就暴露了它。我不知如何处理,它像阴影一样烙在我的心坎。   母亲没有教我要隔多长时间换一次,我以为垫着就没事了。血还是不顾我的无措继续往外渗,教室快被同学们打扫完毕。有的完成任务已离去。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出刚才还喧嚣鼎沸的现场,这时我才等来同窗一件冬天长袖的蓝外套校服。我把校服的两个袖子围着我的腰部打结绑紧,让它替我遮挡后裆的“惨状”。陈老师自此对我印象不太好。我的被动,太过显眼。      三、   一切都是新奇而懵懂的。这个有着三千多人的校园,放学铃声一响,有着潮水涌来的声浪,覆没在教学楼、厕所、操场以及每个角落。我常常站在宿舍最顶层往下望:男生女生提着桶子,或拿着饭盒或书本,通过宿舍那道狭窄的铁栏门进进出出,我便觉得自己很幸福——这种幸福是能拥有一种同龄群体的生活。   在宿舍里,我认识师姐雅。她比我高一届,睡在我的下铺。她是一个勤奋的女孩,她的成绩不错,但她被分配在普通班(那时每班级都分有尖子班和普通班)。她跟我说,每次期中考试都发挥得很好,而到期末却一败涂地。她说她太紧张了。她很拼命,恨不得把睡的时间都拿出来学习。我受她熏陶,废寝忘食手里时常也离不开书笔。她把我当亲妹看待,教我不懂的东西,给我指点迷津。有时帮我提水、打饭虚寒问暖。她说她还有一个妹妹与弟弟、一个挑包点到乡下喊卖的母亲、一个不能干重活的父亲。她说她必须要让知识改变命运。   我看她刻苦至将忘了自己的青春。   “素,我的母亲很苦,她要挑起一家子的生活。父亲有腰肌劳损,不能干粗重的活,家里全部事务,全由那个女人承担。假期回家,我会帮她包包点,洗衣做饭。包点蒸熟,她要穿街走巷挑着喊卖,换得的钱给我们读书、生活。我不能辜负她对我的期望。我必须要努力,才能,才能感激她对我的爱。我曾对她说过我要退学,这样就不用她负担过重;但她不肯,说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要让我读下去。她是这样为了我,她把我看得太重,以致我要时刻叮嘱自己不能松懈。每次期末考试我都发挥失常,这让我充满内疚的负罪感,特别痛恨自己,甚至生起不想再读下去的念头;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继续读下去,无非是浪费她来之不易的辛苦钱。”   而我母亲却不是这样想,她巴不得我不读,我不读,一个学期她能省掉千百块。我恳求她,让我读下去,我说我喜欢读书。她把嘴扁了扁,不置可否:“阿弟、阿鸾、阿敢人家都不愿去读了,你怎么不学学别人为自己家庭分担一下重担?”   我无言以对,毕竟自己的家境并不比同村的同学家好,她们,有的是自愿辍学,有的也是迫于无奈。      四、   第一个学期,我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危险期”。我的求知路的命运咽喉一直被母亲掐在手里。   第二个学期,我认识了师兄演。他也是比我高一届,他在尖子班。尖子班的人学习是不要命的,从凌晨五点天还亮就起来晨读学习,晚上下了自修课依然有人在教室挑灯夜读,直到校监把电的总闸关掉,他们又回到宿舍拿手电筒钻进被窝继续做练习题或看书。争分夺秒,片刻也不放过。   演的家在县城,一个人住在一幢二层楼的小房子里。地下那层还是毛坯,他住在二楼一个逼仄的小房间里,刚好放置一张桌子和一张单人床。   那时他跟同班同学家雄去学校的团支部,家雄是他班的班长,又是团支部的学生会主席。团支部又是广播室,我经师姐雅的携带,成为一名学校广播员。在那里,我便认识了演。他很爱笑,经常没头没脑的看着我笑意深浓。一来二往,我们便成了朋友。   青春懵懂时期,对于异性,难免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我对演,有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愫。挺讨厌那样的感觉,致使我对他的友情不再像原来那般单纯。有时刻意躲避他,他四下寻我。从广播室出来,他在楼道候着,我视而不见。从他身边走过,原来冷漠是这样的从容,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大概是自己的行为伤了一颗单纯的心,后来远远见他,他都是一副落落寡欢的表情。   我开始内疚,站在自己教室的窗前,隔着二十米之遥,凝望对面班级(演的班级),想从那么多人的身影捕捉他。颇明白自己的内心,带着忐忑,又有些许期盼,等待同一种心境呈现。但那时,太明白自己是一个学生,亦太清楚不能有儿女情长。使命,是要把学业完成。      五、   师姐雅有一次在我面前流了泪。但她很快就拭去自认为不该煽情的软弱。我们去校内的食堂打饭,混乱的队伍像一群抢食的兽。总是如此,大家都好像在争分夺秒。雅姐的脸有点婴儿肥,她大口大口地将食堂难以下咽的饭菜打扫干净。她说她还饿,总是填不饱饥饿的“欲望”。我们正在长身体的年纪,那点饭菜,怎够填充骨骼的冒增。于是我们打算去外面吃。其实校园附近的食堂都一样,为了牟利一减再减,甚至将有虫的菜叶煮汤。清稀的汤水,浮在汤面的全是煮熟的菜虫,我们没有时间一条条的挑,我们也太饿,顾不上这些,闭着眼睛连汤带渣将碗舔得一干二净。   都是贫民子弟,期望用知识改变命运。求学的路,那里没有荆棘与艰辛。但我们,毕竟有越战越勇的决心。   图书馆,知识的海洋,我们沉浸在它的怀抱里,读着席慕容的诗集,非常诚恳地,用心去学习。有时,我利用午休与傍晚的间隙,借用广播的话筒,朗诵诗歌,字正圆腔,一首又一首。应是受了那时的影响,才对诗文陷入深爱。离开校园之后,仍不辍笔,时不时写上几段感悟,或诗表人生的无奈及激励自己所走的路途。      六、   演是位才子,对文字有独到的领悟。那时学校自办一份报纸,应该是叫“大校园报”。第一期,雅与演的文章均被选用刊登。演下课后拿着一份报在我教室的走道中等我。看得出他极其掩饰自己的兴奋。他冲我扬了扬手中的报,但我一早已知,只是自己的文章落选了。还是挺高兴的,为友人的付出而得到收获,我走上前去向他道贺。我们在放自习的晚上,一起相聚在外面的大排档,点了一份炸芋块、一份湿炒牛河粉。即便没在校就读那些青春时光,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只爱这两份食物,其它不多点。   一九九七年,我的求知生涯终结。我在村庄的野外哭得昏天暗地。友人,也许在校园内为我默默祈祷。虽然只隔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依然无法会面倾诉心头的疼。   辍学后,伤心不已的我曾在洁白的纸上写下这样的诗句:   是否,用盼望的眸光摄取曾经留下的影子   是否,用追忆的脚步寻找欢声笑语的昨天   是否,用叹息的忧伤掩盖现实无奈的尘埃   我们,是否注定失散在这人潮汹涌的大海   人生转折的第一步,便是这样开始,背着行囊,离开家乡。   七、   再次见到演,那是在一九九九的冬天。自辍学后,便与师姐雅失去联络。演那时正上高一,在县城中学一所高中就读。也许是青春的萌动,原来若隐若现的情愫,少了束约,心也放开了。我们很单纯的相恋,聊着失学后,在社会挣扎的维艰。   那时我在同城一间玩具厂上班。   待他下了自修课,便骑着自行车赶去厂门口等我下班。我们沿着县城的街角巷道周游,去点心店买餐包作零食;夜了,饥肠辘辘,便去露天大排档点炸芋块、河粉吃。这二样,始终是我们的至爱。   蹬车蹬累了,我们便找一处幽静的地方坐下来谈心。时间就是这样轻易被打发,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常常遗忘它的漏走。   这样的好景不长,为了他的学业,我不能与他继续这样“缱绻”下去。我决定用宛转而无情的方式,终结我们这段短暂的情缘。   投出的信,他在隔天便收到。苦苦的守候,却等不到我心软的柔情。宿舍的窗外,隔着一条小溪流,他就是这样,骑着他的自行车,一脚蹬着地,一脚放在自行车的脚踏上,央求我出来说个清楚。要知道,没有什么可说的。可他非带着执拗的心与我纠缠。我说厌倦了,不想再虚度光阴,彼此的世界迥异,不必要,真的不必要。   一天、二天、三天……他仍固执守于工厂的大门口。我非常的厌烦。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还是他执拗痴迷,不愿觉醒自己的“失去”?要知道,失即得。有所失,必有所得。   我终是与他会了面,那个情境,并不愉快。   如果抛开恋人的关系,我们仍是朋友,这是我给他最后的希望。他认可了。   后来他向我诉之,收到我的分手信,拆开看,泪已盈眶。不识事务的同桌,以调侃的口吻笑他,被他失落的愤怒聚于掌中,掴了同桌一个大嘴巴,同桌被痛哭了。我说这又何必,毕竟我有我的想法,并非要负你的情意。   后来,我们的联系淡了很多。我要为生活奔波,他要为学业忙碌,彼此的音讯,渐渐搁浅。      八、   在二零零二年的夏天,我在叛逆的时期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我怀惴二百元,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其实那时没有想及回路,只顾眼前的困顿,大有不见黄河不死心的凛冽态度。   异乡安生,并非我等黄毛丫头能够找到一席之所,那时的心又太傲,全然不管家人的劝告,自作主张,把自己逼上绝境。   川流不息的大街,陌生的景,陌生的人,把内心的彷徨无着撕成不知所措的面目。原来冲动之下,人总要为自己的行径付出相应的代价。站在陌生的广场,到处是喧嚷的声浪,那怕你在哭,也无人去慰问你的心情。他们由你的身边路过,投下一瞥的怪异,我的孤独还是一个人去承受。   五天之后,兜里的钱所剩无几,我受够了这样的漫无目的。我必须要回到故乡去,内心有了打算,我便在电话本上寻得那个熟悉的号码。演给我汇来二百元作车资,那是他一个月的伙食费。   受了挫折打击的我,回来后即找了一份工作先安身立命。我只告诉演,我回来了,在市区工作。再次会面是在同年的秋天,我领了工薪将借他的车资如数还与他。毕竟他也不易,零用花销全靠父母微薄的收入。我们已经不爱炸芋与河粉,年少的喜好有了愁绪的沾带,一切都不像原来那般舒心。我们要承受的不仅是眼前的局势,还要去为未来的路规划。   他还是那般的瘦,只是个子高了不少。快乐的眸光有了忧伤,不似曾经初见。   此一别,又是几年。      九、   他大学在读时,断断续续的听他说,女友换了二三个,没有一个有结果。知道他是一个深情的人,只是对待自己的爱有时太过盲目;又因着是遵循内心走向的人,所以他的情感路并不比我好多少。   他参加工作后,回到家乡的县城,不用在外求学四处漂泊。本以为这样会好些,但情深的他,陷入自己的深渊,不能自拔。有几次,见到他,原来的大眸子成了两口枯井,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些年,情感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自嘲生命于他,无非是得过且过,没有什么能够让自己开心的。   “属于自己的感情,又不能拥有;不属于自己的,又不稀罕拥有。父母总想以他们的个见,为我择选一位“佳人”,你是知道的,我个性里只认自己认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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