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追寻梦中的“花果山水帘洞”（散文）

　　三十年前，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1986年版的《西游记》正如火如荼地热播。取经前，孙悟空的日子过得自由自在、逍遥快活，自报家门的时候，往往豪气冲天：我乃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即便是只顾追剧情的顽童、如我，对花果山水帘洞外那壮美的飞瀑也觉怦然心动、极为震撼，很想拥有那么一个据点——此“窝”只应天上有啊！　　 眨眼三十年过去，2015年初秋，我从荷城一路向西，穿山越岭，几度转车后，终于在崇左市大新县的德天村见到了梦里几度寻觅的“花果山水帘洞”——德天瀑布，它一点都不亚于《西游记》取景贵州的黄果树瀑布和九寨沟的珍珠滩瀑布。跨进景区大门，不远处就是一个观景台，旁卧一块大石，刻着瀑布的名字、简介；观景台可遥望瀑布全景，美美如画、邈邈似诗。步下一段稍陡的台阶，沿河岸走近水潭、瀑布，渐闻水声、隐约轰隆，不时飘来薄雾烟雨，恍惚仙境。丰水期的德天瀑布极为壮观，乘竹排抵达水潭“腹地”亲近瀑布，任凭瀑布雨飘洒，感受飞瀑的雄浑壮美，听那雷霆轰隆的战鼓，仿佛再见悟空大闹天宫、力战各路神兵天将的场景……世事变幻，近来热播的已换成此地取景的玄幻仙侠剧《花千骨》了。　　 好景需细看，用心看，境由心生，心静境自来——心境好，看景之趣不招自来。　　 看景不要急。许多人旅游重数量，喜好攀比去的地方多，交钱组团，上车坐车，下车吃饭，拍照购物，胡同赶猪似的直接搭上走马观花的速度，热闹是热闹，空洞亦空洞。看德天瀑布不要急，从容看上半天一天或几天十几天方闲适。四季飞瀑，朝暮变幻，蓝天白云，碧水泛舟，阴雨悄来，亭间望雾，处处皆景，处处幽美。在观景台遥望瀑布，于绿叶草丛寻看瀑布，坐竹排靠近见闻瀑布，从远近高低“探秘”瀑布，所见的美、所得的乐趣迥然不同。　　 看景别挑剔。挑剔常令人乏味。挑剔多来自攀比。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这是赞叹黄山的绝美，别的全不看，那是傻子；他山之石，自有他的奇妙。德天瀑布妙在“无国界”，归春河的水方才是越南的，流着就是中国的了；潭里的鱼刚刚还是中国的，一摆尾巴游动游动就成了越南鱼。“外人”确实难辨其中奥妙，物品相似，人也交融了。前几分钟，几位老板娘还跟你谈买卖、还价钱，突然她们一猫身、抱起装工艺品的箩筐，飞上竹排、划水而去，回头看，那边走过来一位“边防城管”；原来几位老板娘都是越南人，普通话讲得挺好呢。中越边界的街市也密不可分，全连一气了，两边的摊位都有邻国的货物。　　 看景多寻趣。旅行除了赏景，途中见闻逸事必不可少，旅行的趣味恰就在此。在德天瀑布的水潭乘坐竹排，别拒绝“瀑布雨”的亲近，即便她打湿你拍照的镜头；张开嘴巴、放开胸怀、脱绑心灵，去尝尝瀑布的味道，稀奇无多的“混血儿”的味道。瀑布下的水潭不许游泳，但可卷起裤脚在水岸相接的浅水区玩耍，才一会，就有成群结伙的小河鱼过来“啃咬”你的脚，若耐得住痒，就愉悦享受天然小潭鱼的脚底按摩——额外服务，分文不花。日落西岭，做买卖的老板老板娘或小姑娘收摊挑担回家，撑竹排的大叔们也歇下了，数钱、吃盒饭、闭目养神，有的撑起小竹排去采草药或野菜，有的蹲坐山石、临潭垂钓……这些都是他们的特权吧，游人不能，可临渊而羡、进而欣赏，何尝不为美事一件？　　 美景不离美食。你若稍作停歇，在瀑布边的小村就能尝到好些当地的风味。放养在中越边界、往来蹦跳的土鸡做成的白切鸡，河里捞起来的鲜活虾子和野生钳鱼，或焖炒或清蒸，原汁原味，纯正朴实，好吃得很；还有鸡肉饭、烧肠粉、山水豆腐、蚂蚁蛋煎蛋、野菜小春卷等饭菜，都独具特色，让人过眼难忘、进口入脑、记存于心。此外，夜晚来临，有一种宵夜摊卖的小螺很让人“垂涎三尺”，螺肉质嫩爽口、汁美馋人，啃吃起来总觉意犹未尽。宵夜摊摊主拾集河里或山沟里的野生小螺，清水活几日，去掉螺内的泥沙，再秘方炒制、焖熟，不必用牙签，用嘴微微一吸，就可以酣尝美味了。这种小螺干净，肥而不腻，啃嚼有筋，汁味甘醇，微辣不觉、吃完嘴烫；一吸一田螺、一口一盈香。人呼吸呼吸就嚼完了一大碟，连酸笋末儿都消灭尽净，吃完了还忍不住要舔手指头上的余味。　　 醉了醉了，德天瀑布，我梦中追寻的“花果山水帘洞”、世间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