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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PK大奖赛”】我家的那块菜地(散文)

时间:2020-07-23 01:32
  这是爷爷开垦的一块菜地,已有几十年了,似一个年老体哀的老人,完成了耕作的历史重任,任由荒芜的茅草爬满它的全身,进入了休眠时期。前几年我为它栽上了一棵桂花树,现在树都有一人多高了,在摇曳的风中陪着它日日夜夜细语着……   几十年前在一个夕阳早已西下的傍晚,收工回来的爷爷拿着锄,在它的树林中间悄悄地开垦出一块餐桌大的地块,并在土中藏进了几粒南瓜籽,准备等南瓜苗长大了的时候,再把周边的茅草砍伐一下,让南瓜藤有个自由伸展的场地。只可惜,爷爷的这一小小的愿望落了空,被哪个砍柴的好事者举报了,南瓜藤也被队长扯断了好几截,瘫在那儿就像个夭折的小孩子。在队委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大会上,爷爷就像个做贼的小学生低着头不敢言语。   那时我还小,不知道“资本主义的尾巴”是什么尾巴,反正我没长尾巴,只记得自己一日三餐吃不饱,整天不是苕丝粥,就是一个一个苕砣。   我稍大了些,那块地被爷爷开垦出来了,我问爷爷,那树呢?爷爷叹了一声说,唉,都被人偷走了,大的修房子,小的当柴烧了。我又问爷爷,队长不割尾巴了么,爷爷说,不割了,田地下放了。我不知道下放是什么意思,只见爷爷天天到那块地里,不是施肥就是拨草,侍弄得地里不见一棵杂草,地里的菜青翠欲滴,辣椒一树树的,豆角吊满了架子,青菜一担一担的被割回来喂猪,把家里的猪喂得膘肥体壮,每年总要出栏好几头肥猪,我们的生活因此渐渐地好转了。隔上两三天,我就能吃上一顿美味的腊猪肉了。要是碰上星期天,我还和妈妈一起来到这块菜地摘辣椒摘豆角,一箩筐一箩筐的摘回来,赶着初升的太阳,把切好的辣椒或焯好的豆角晒到太阳下,这些干菜成了我在学校中难得的美味菜肴。   我大了,爷爷却老了,他常常来到这块菜地边站着发呆,呆了一会就坐在菜地里,对着那些青青的蔬菜自言自语,夕阳的余辉已窜到了对面的山尖上,他还在那里坐着,待幕色四合才荷着锄头回来。   待我成年了娶妻生子了,生活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里粮食满仓任你怎么吃都吃不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挣钱了,留在村中的几个留守老人再也没有精力侍奉那么多的田地了,大片大片的田地都已荒芜了,连门前的上好的水田也一样遭到抛弃。我家也一样,百分之九十的田地都抛荒了,但这块菜地还一直在耕种着。前几年爸爸老了,爸爸不像爷爷一样常常在菜地里发呆,来到菜地哪怕是扯一棵草、看一下蔬菜,他也心满意足了。父亲被三年大饥荒饿怕了,对这块菜地就有着百般的亲近感,我一回来,父亲总是会去这块菜地摘下一箩菜回来,给我打上几个包带回去。   看到父亲一年比一年老了,没有精力侍弄菜地了,我便在这块菜地上栽上了一棵桂花树,父亲深叹了一口气,问道:“菜地咋栽了树么?”我知道父亲对这块菜地像爷爷一样有着深厚的感情,他知道自己老了,对这块菜地再也不能去侍弄了,在父亲的心中,农耕细作是本职,什么都不种了,一家人该怎么去面对生活?“菜地咋栽了树么?”这一句话成了他最后的心结,他带着这一解不开心结走进了黄土垅中……   也因为他的这一心结,我便在菜地中留有一小块,母亲一个人在家,我抽空回去的间隙在这一小块地上种上一点蔬菜,够母亲一个人吃的,在一垅黄土中的父亲也可以心安了。   我站在这块地中看着长成一人多高的桂花树,我不知道这一小块菜地在几年之后会不会荒芜了,但我知道在它被荒芜之前要精心呵护好它,让爷爷和父亲在黄土垅中得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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